为这儿子,李文忠在家中不知唉声叹气了多少回。被打击的多了,李景隆干脆也就放弃了走领兵武将的路子,专心在宝钞提举司和大明钱庄里混起了日子来。
他虽以自嘲推拒,只是面上,还是不免带上了几分落寞。
“大丈夫之志,当如长江东奔大海。岂可留恋于安逸之所?”朱肃板起脸来教训着李景隆,丝毫没有想起自己也是正躲着懒被老朱赶鸭子上架。“保儿哥身负重任,无法继续为曹国公府攥取武勋,曹国公府未来如何,全系在你这位曹国公世子一人身上。”
“昔日你与允恭二人同为世子,素来最为亲厚,而今魏国公府却已封疆海外,允恭在北面也已领兵,追亡逐北,有了赫赫威名。”
“你当真便愿意以一武勋之身,在那钱庄任上混吃等死,辜负了你曹国公府的赫赫威名吗?”
这话简直戳中了李景隆的肺管子,他的眼圈霎时就红了。论及他和徐允恭的长辈,李文忠虽资历不如徐达,但也是万中无一的大将,大明诸将之中论才干,几乎无人能出其右,是公认的继徐达之后足担大任的帅才。
李文忠也是铆足了劲,想要达到魏国公府那样的高度。
奈何造化弄人,前些年老朱的姐夫、李文忠的亲父李贞因早年劳累,缠绵病榻,李文忠虽有大志,却更是一个孝子。况且如今大明四面用兵,可国中京畿也不可能一个大将也不留,于是老朱便将李文忠安排在应天统领京畿诸军,一面常伴李贞左右,也算得上公私两便。
再加上连年征战,李文忠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他这一代立功封疆的念想算是断了,可下一代嫡子李景隆又只能当个钱庄掌柜。虽然这个钱庄是朝廷办的,可终究也是铜臭贱业,于是市井间便常有声音说李文忠虎父犬子,李景隆不过是依靠圣眷的草包,曹国公府两代之后,便要没落了。
“你瞧你,年不过而立,怎的就没了少年锐气?”朱肃道。“何人说你家是虎父犬子,等你随五叔一同从海外归来,自可狠狠的甩他们一个巴掌。而后扬眉吐气的告诉他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了少年穷!”
李景隆平素虽没心没肺,但也不是当真胸无大志,朱肃的话极具煽动性,给他听得热血上脸、鼻翼微张。可须臾之后,还是垮下脸来:“五叔,我好不容易才看开了自己没有领兵之才,你又何必非拉我上贼船……”
“万一我误了事,这不是把父亲和祖父架在火上烤吗?”
“不会领兵无妨,你脸皮厚啊!”朱肃顺嘴说道,看到李景隆露出惊讶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两声:“咳咳,不对,你长袖善舞,南洋西洋诸国林立,局势复杂,正适合你在其中周旋。”
“况且这海上用兵不比陆地,巧没那么多,战略更重于战术。”
“我观你其实颇通兵略,最大的缺点是反应太慢,易遭突袭……这海上无可遮蔽,几乎没有遭遇突袭的可能,说不定你做不得陆上的名将,却能够做一个名扬四海的提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