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虚,放下酒杯,对着来人,招手笑道,“都是自己兄弟,不必拘礼,坐,坐。“
”宋大哥,此次出关,气势不同往日啊。”
“是啊,这正宗儒门功法,一经修炼,宋兄,好似脱胎换骨一般。小弟我都不敢前相认了。”
。。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半是恭维半是羡慕,还带着一丝敬畏。
悟虚,依着宋熊的作态,把手一挥,仰头抬眼,”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来!饮酒!”遂与众人,饮了一杯。
一杯后,复有人徐徐言,“此去人世间,不知宋兄,何时归来?若是时长,倒是想煞我等。“旁边之人,纷纷附和。
悟虚,举起杯,沉吟着,”下山容易山难。此去人世间,说是三五月。”
又有人问道,“下山后的行程,可曾定下?“
悟虚,饮尽杯酒;众人也纷纷,饮尽杯酒。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下山后的行程,谁能说得清?”一人,持酒壶,徐徐将悟虚面前酒杯注满,悟虚学着宋熊的气派,微瞪着眼,金刀大马地坐在那里,一边沉声答道,一边复又举起了酒杯。
杯酒,又尽。
一声叹息,忽从座间起。悟虚,醉眼朦胧状么,侧身扭头,只见一人举杯望月而叹,遂一拍桌子,指着那人,喝问道,“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事,说出来便是!“
却听到,旁边一直静静的张若月,低声咳嗽了一声。
悟虚大怒,指头转向张若月,”你哆嗦什么!?奶奶的,修炼了浩然功,便端起架子,自视清高起来了?!板着个脸,话也不说,酒也不喝!“
张若月,愣了愣,神识传音,怒问道,”你疯了!?”
悟虚,神识却不作答,拿醉眼瞅着她,用手指头指着她,眼神藏着一丝笑意。
旁边众人,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宋熊如此失态,对田守正如此恼怒,面面相觑,纷纷出言相劝。
只见,张若月,缓缓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悟虚,哈哈大笑。众人,也哈哈大笑。张若月,也是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悟虚,依旧指着方才叹息之人。那人复又一声叹息,遂把心底事,说了出来。原来是,惦记人世间的家族,想着宋熊此番下去,若是有机会,去照看一二。
悟虚,大笑道,“这有何难?!小事一桩,包在哥哥身。诸位兄弟,还有何事,一一说来!”
一事一杯,杯杯烈酒。悟虚,不由真的有了几分醉意。他斜着眼,笑看着张若月的冷眼。
那些人,见悟虚如此,方知悟虚今夜是真的有几分醉了,即以为是其新修了儒门功法,加之临下山,生死难料,心绪激荡的缘故,便命人撤去了四周的竹排,将所处之处,变作了一间水凉亭。
杯盘换去,凉风习习,歌声隐隐。悟虚装作的这个宋熊,不由抚桌,瞪眼。酒壶尚温,一飘渺佳人飞落在前。
古筝声起,那佳人女子,翩翩起舞,长袖如云。悟虚不由讪笑着望了旁边张若月一眼,却见扮做那田守正的张若月,正端着酒杯,色迷迷地瞄着前方,佳人舞姿。
古筝声,时而缓时而急,时而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时而如匆匆岁月声声如歌。那浓妆艳抹,凤冠霞帔的舞者,飞纵飘摇,媚态十足,灵气逼人。
张若月,在一旁轻笑了。
在那宋熊和田守正的记忆,这舞者,乃是宋熊垂涎已久的一名落魄女修。宋熊常常轻薄之,却始终未能如愿。但今晚,却似乎有些不同,蛾眉转,霓裳舞,个风情先前无。
悟虚,哈哈大笑,抬手弹指,一颗寂灭珠,稳稳地落在其发间。
“又不是生离死别,尔等何故如此惺惺作态?“悟虚,环顾四周,漫声吟道,”夜未央,灯正红,卿卿佳人露花浓。人尚在,酒正香,铮铮铁剑舞寒霜。”遂,拔出铁剑,飞至空,一边舞剑,一边吟诵天祥所作的那篇《正气歌》。
一剑歌舞罢,悟虚踉跄驻足,铁剑杵地,扬眉淡笑,“虽千万人吾往矣。纵然是死,吾也无怨无悔。诸位兄弟,醇酒美人,留待日后,莫要悻悻作临死送别。吾不喜也。”
掌声响起,张若月扮做的田守正,拍手笑道,”好一曲正气歌!”随后,两手举杯,飞到悟虚身前,“将进酒,杯莫停。“
天空,明月洒下无数清辉,悟虚望着张若月,笑道,”吾醉矣。”随后,直起身,对着有些瞠目结舌的众人,对着掩袖默立的舞者佳人,挥手笑道,“一身正气!“
歌舞夜宴遂罢,四面晚风不吹。
凉亭,禁制内,自认破了杀戒的悟虚,匍匐在地,在有些手足无措的张若月脚下,痛哭流涕。
正所谓
山风萧萧十里坡,老树亭亭定风波。
美人伴我破杀戒,一身正气醉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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