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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释海匆匆飞落,带着满脸的倦容,走进鸡鸣寺。沿途僧人,纷纷躬身,合掌,避让。释海走到大雄宝殿之前,停了下来,双手分别捏了莲花印,轻轻一拂,僧袍的殷殷血迹,随之化为乌有。
释然,微微叹了一口气,面对着大雄宝殿,凝视了一会儿,对着旁边恭谨的一名僧人说道,“去将一明大师请到我禅房。”
待那名僧人躬身退去,释海,走进大雄宝殿,缓缓跪在蒲团,双手反转向贴在地,额头也紧贴着地面,似乎是在无声地祈祷。良久,双手翻转过来,按在大雄宝殿光华的地面,颤颤巍巍地起身,迅速离去。
当释海走到自己的禅房时,陈一鸣已经恭敬的站在门口,见到释海,便要行礼。释海,虚抬右手,止住陈一鸣的大礼,同时禅房的门也无风自开。
释海,飘然入内;陈一鸣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进了去。
“一明师弟”释海端坐在木榻之,幽幽说道,“如今,东海妖军进犯应天府,你有何看法?”
陈一鸣,是个暴脾气,但是经过那次释海闹事,释海不偏不倚,据理训诫灭嗔,又传授白莲后期心法之后,便对释海却心悦诚服,听得释海深夜将自己召来,几乎是来不及穿鞋,便赶了过去,此刻见释海发问,想了一会儿,答道,“东海妖人势大,如何抵挡,一明唯师兄马首是瞻。”
“都是同门师兄弟,说这些,倒是见外了。”释海面无表情,无悲无喜,单掌立于胸,“白莲心法,你如今修到什么程度了?”
陈一鸣,面带惭愧之色,“启禀师兄,一明资质驽钝,到如此,也只是将白莲心法修到第五层。”
第五层。白莲心法的第五层,意味着陈一鸣修为也在凡尘第五层。凡尘五层的修为,如今只怕出去,一个照面,便人杀得魂飞魄散。
可释海却是微微一笑,“师弟,心性憨厚却坚毅,释海观之,应是厚积而薄发。”
陈一鸣听罢,更是面红耳赤,期期艾艾。
释海看在眼里,笑道,“师弟,切不可自辱之。佛门之,一朝顿悟,立地成佛的例子,皆是。”
陈一鸣暗自喘了口气,忙问道,“师兄,不知深夜召唤,有何吩咐?”
木榻释海,沉默片刻,“当日悟虚师兄,见宗门式微,将相国寺元法大师所赠的舍利子,大半转赠与我,我又一一转赠给诸位师兄弟,期望诸位师兄弟以此护身,同时顿悟佛法,光大我花莲妙法宗。”
释海说道此处,陈一鸣还有什么不明白。释海说一句,陈一鸣全身边颤抖一下。
释然皱了皱眉头,“一鸣师弟,师兄我只是事论事。你若是不将舍利子交出来,师兄也绝不会见怪。何以如此?难道师兄是薄情寡义,心狠手辣之人?”
陈一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师兄,我,我,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只是,前日,东海妖人攻打应天府,我方伤亡惨重。一鸣一心想着能够助师兄一臂之力,阵杀敌,心急之下,已将,已将,已将舍利子吞服。”
禅房,寒风乍起,释海睁大双眼,凝视着陈一鸣。忽然飞到陈一鸣跟前,手指按在其额头。若是灵力一吐,恐怕陈一鸣便要呜呼哀哉。
片刻之后,释海缓缓收回手,合掌道,“阿弥陀佛。舍利子已经飞入师弟识海,师弟还请速速回去闭关,炼化之后,自然功力大增。”
陈一鸣想不到释海如此关爱,脸又是一阵惭愧之色,朝着释海一躬身,随即急急退去。
释海的脸,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取出一面玉符,低低地说了一句。
不一会儿,灭嗔站在禅房外,轻口门,说道,“师兄,事情已经办妥。”
“东西呢?”释海的声音,轻飘飘地飞出来。禅房之门,开了一条缝,释海修长的身影,借着月光,投射在灭嗔脚下。
灭嗔低着头,将一颗散发着白光的珠子,托在掌心。
地面那修长的身影,忽然伸出一只手,灭嗔掌心的那颗白色珠子,便腾空而起,顺着门缝,飞了进去。
释海房间内,忽然光华大作,但随即又消失不见。
释海的身影越来越细,越来越长。
“一明师弟正在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幽暗的禅房,释海的声音又细又长,仿佛其身影一般。
灭嗔低声答道,“师兄放心。灭嗔这传令下去。”
禅房的门缓缓关,再无任何声音传来。只有那若有若无的檀香,吝啬地飘了些许出来,却又随着灭嗔身影,一瞬间消散在夜空。
这是东海妖军,征服张士诚、方国珍属地之后,攻打应天府的第三天。
整个应天府,便笼罩在今夜鸡鸣寺这样的氛围。
大军压境之下,城虽还保持着月夜的沉静,但却已经是步步杀机,处处流血。
正所谓
大孚灵鹫论汉蒙,法界相融妙无穷。
青莲白莲皆如法,可惜人间杀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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