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今天这么一豆腐西施的小事,也是要如此。
不过刘瑾坐在轿子里转念一想,陛下看重的事,应该不是小事了。
两边不夜城的街景,的确算是京师里一绝,当初兴建的时候就是为了作为市集行商,整整齐齐的房子一排下去,颇有几分壮观。
各式各样的店铺使人一走进这里就能感受到它的繁华。
店铺隔着街,而这条街道也很是宽敞。
他的轿子行于当中,两边还能有不少百姓驻足聚集。
东厂的番子护在轿子左右一路过来。
从东门向里走,横穿两个街道,面前的第三条就是中央街,又叫东三街。到这里后左拐,再行百米大约就到了。
到之前,刘瑾还特意远眺了一下。
边上陈有光眼尖,“刘公公,就是他们……”
那是一家不大的店铺,门宽最多也就摆下‘香脆豆腐’四个字的匾额,大概是屋里的地方不够,门口也摆了四五张方桌。
眼下,就是两方,一人坐了一个,且身后都有家丁随护。要说闹事,他们也没闹什么事。
不过远远的看,就瞧出这两方之间剑拔弩张。
连带着边上一家木梳店也人流稀少,另外一边或许是卖纸伞的,有一男子在爬梯子装灯笼,另外有两人在下面提他稳住梯子。
刘公公这么大排场的队伍到时,街上之人当然都偏过眼神来看,
就是周度和王焕本人,也全都起身。
等到刘瑾的轿子真的停在了豆腐店的门口,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主要是不认识,怎么见礼总得知道身份才是。
刘瑾从轿子里缓缓走出,也是这个时候,屋里的主人也不敢怠慢,脚步飞快的走了出来。
其中为首的一人,穿着马面裙,绑着高马尾,的确是俏丽脱俗,非寻常女子能比。
“你应当就是玉娥。”
姑娘惊了,但看着满街的东厂番子,她不敢不客气。
“回官爷的话,民女正是玉娥。”
“好。你随我来。”
说着刘瑾就进去了。
周度和王焕相互对视,两个蠢蛋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个地方、这个女人,其他男人怎么可能染指?
而且,且不说女人的问题,现在整个不夜城都知道他们俩在争这个事情,现在忽然多出个人,上来就让玉娥随他去。
这是完全没将他们两个放在眼里。
“这位前辈!”
长宁伯府的周度先出面,“敢问,您是要到此店吃豆腐吗?”
刘瑾转身,淡淡撇了一眼,“两位也一起进来吧。今日这事儿总该有个了结。”
到了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老太监也不客气,东厂的番子把椅子搬好,他一屁股坐在上面。
“咱家,乃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今日来此,是为豆腐店一案。玉娥,你是否于月前状告这两人?”
“司礼监……”玉娥还在迷惑中,
但是周度和王焕已经有些悔之莫及,他们本就不是敢作敢当的性子,见状,竟想偷偷的往外退。
结果自然是撞到东厂的番子。
刘瑾一边喝着茶,一边说:“司礼监是宫里的衙门,你只需记住这是能为你做主的地方。还有两位公爷,治安所裁定你们不准来,你们非要来。现在怎么来了又想走?”
“刘公公,”周度仗着胆子说:“在下姓周名度,家父是长宁伯周彧,与公公也算旧识。今日不知公公到此,是为何事?”
长宁伯周氏是周太皇太后的娘家。也就是两年前去世的弘治皇帝的奶奶。
这周家与张太后的娘家张氏都是外戚,而且互相之间还有过节。张氏两兄弟不是什么好鸟,周彧本身也是。以前,两家人还互殴过。
皇亲国戚当到这份上,总归是丢脸的。
至于威宁伯则不必说,这是王越挣来的爵位。
而他们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含义也很明显,自报家门,我不简单,你掂量着来。
但刘瑾则想,弘治皇帝在时,外戚还算是一霸,现在天都变了,他还有什么顾虑。
“民女玉娥,你先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