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大小的疤痕遍布全身各处,连同那些死去的孩童,身上也全都如此,死亡的气息浓重地侵略整个山雨村,蒲炀似乎察觉到一丝山雨欲来的气息。
孟诸23年秋,连下十日暴雨,距离千年祭还有整两月。
这场雨对山雨村的村民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夜里又有多人死去,不知哪户人家的哭声响起,在雨夜中听不清晰,蒲炀起身站在窗外良久,还是撑着伞走了出去。
泥水深一脚浅一脚溅在身上,蒲炀在大雨中指挥村民将死人抬出门,直接葬在后山岗上,大雨倾盆的天气,几百号人统统出动,举着火把一次次将死人抬到山上去。
不过半月,这山雨村竟也死去了三分之一的百姓。
何况蛊毒发作得快,蒲炀用法阵堪堪稳住他们的灵识,却也知道这撑不了多久。
他端坐于祠堂,初升域侯的身体并不能容得下这般强度的稳灵,幽兰的光在雨夜里慢悠悠遍布整个村庄,可最多还剩不过十日,他也明白。
蒲炀又是一路匆忙,回到阴司报告此事,却听闻山雨村并非个例。
截至今日,东南西北几域,零零总总几百城,全都是瘟疫横行。
百姓说是瘟疫,可阴官们却都知晓,这绝非普通的恶疾,它是蛊毒,无药便死,医不好治不得。
眼见着鬼门关前死尸队伍越来越长,阴司里流言阵阵,都在说怕是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正逢千年祭,阴官们个个愁容满面,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蒲炀述职完毕,正欲离开,却见燕北声不知何时也回来了。
这竟是他们这一月以来见的第一面。
燕北声神色倦怠,漫不经心的模样,瞧着精神不太好,看见蒲炀倒是态度熟捻,不见生疏:
“回来了?”
蒲炀看着他愣了两秒,才点头:
“山雨村蛊毒横行,我回来报告一番。”
燕北声颔首,听见蛊毒二字颇有些头疼:
“我那边也是,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这蛊毒……”蒲炀打量了圈四周,并无外人,便没忍住低声问了句,“究竟是什么情况?”
燕北声闻言,轻轻笑了声,眼角疏疏上挑,眼里却不见什么笑意,回了句不大相干的话:
“千年祭快到了。”
蒲炀眨了眨眼,不知燕北声这话究竟是何意。
燕北声也没有同他讲个明白的意思,反倒是往他身后扫了眼:
“你身后跟着的那条尾巴呢?”
说的是福禄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