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声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但话里的分量绝对不轻,他向来如此,想说便说了,这次也是:
“你初来乍到之时,我说过,要是你愿意,我能一直护着你,现在也是,冥域这地方远又大,阴司不是什么好地方,君子与小人相比,不过冰山一角,那些你看不见的,才最可怕。”
他最后看向蒲炀:
“琴南城,去吗?”
蒲炀沉默良久,才说:
“我去。”
两人这场严肃的谈话只看看维持了半刻,因为半刻之后,某位燕始祖又故作不经意地凑到蒲炀身侧,问他:
“近来睡得如何,可有做梦?”
蒲炀冷冰冰看他一眼,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他该死的请求。
蒲炀以为这次的任务是他们二人同行,未曾想临近出发,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人舞着扇子就来了,远远地,便扯着嗓子喊了句:
“姓燕的,等等我!”
蒲炀没什么表情地转头看了燕北声一眼,没说话。
燕北声下意识“啧”了声:
“抱歉,把他给忘了。”
“忘了,把谁忘了?”泰宁倏尔走近,同他们一起并排走,看见蒲炀的表情很微妙,偏过头小声问燕北声,“此次怕事有去无回,你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舍得带上他?”
燕北声没理会泰宁的夸大其词,闻言只淡淡瞥了他一眼:
“几日不见,你换的扇子更丑了些。”
“我去汝老母,”泰宁一瞬间瞪大眼睛,把扇子狠狠扇了几个来回,气得鼻孔都大了,“没品。”
他说着有些不服气地拍了拍蒲炀的肩膀,找他评理:
“小太子你说,我这扇子如何?”
蒲炀扭头扫了眼扇子,花花绿绿的,不知画了些什么东西,他目光上移,停在泰宁脸上几秒,道:
“挺好的。”
泰宁还没来得及绽开笑容,又听蒲炀淡淡道:
“和你挺配。”
……
不知为何,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他们此次出门是夜行,不消片刻,便抵达琴南城边,宏伟的城门早已关上,好在他们一行人不用走门,是以轻易地进了城。
夜半三更,城中的人家早已入睡,打更人走在街上巡视,三人顺着罗盘的方向一路向南,最后停在琴南城最南边的巷子里。
“就是这里,”燕北声收了罗盘,朝最里面抬了抬下巴,“那座荒宅。”
“荒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