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剩半小时。
燕北声和蒲炀卡了个视野盲区,静静隐在如障的雾里等待十二点的到来,阴阳煞被仙绳绑着,伏在两人脚边。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雨开始变小,只余斜面针雨,洋洋飘过山头。
“唔——”
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动静,蒲炀分过眼神看了阴阳煞一眼,却见它那双铜铃大小的眼睛此刻正紧紧盯着自己,不停地扭动着身躯,被封住的嘴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蒲炀:“有话要说?”
阴阳煞点头如捣蒜。
下一秒,嘴上的禁锢不再,蒲炀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说吧。”
“那个棺材……不能盖,”阴阳煞好似很不适应地开口,雄性和雌性两者并存的嗓音哑得不可思议,凭白苍老了不知多少岁,缓慢道,“大仙说过,盈和百亏,缺而未满者,方为善缘。”
“所以我们从来不封棺,也不加盖,这是上天的意思。”
蒲炀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走上前去掀庆春头上的棺材板。
而在蒲炀背后,燕北声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他闭上眼很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才趁着蒲炀没注意时蹲下身猛地揪住阴阳煞衣领,目光犹如一道锋刃,剐在它脸上,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开口:“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阴阳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好大一跳,吞吞吐吐不敢言语,燕北声见状,不耐烦地将力气加大,几乎将煞物脱离地面,贴近耳侧的轻言细语中包含着浓浓的杀意,又道:“我再问你一遍,是谁告诉你的?”
“是……大仙,大仙!我不是说过吗?”
燕北声动作愈发收紧:“大仙是谁?”
“是——”阴阳煞脸色涨红,脖颈青筋暴起,险些不能呼吸,只能用气音道,“我曾经,听闻有人称他为华光……”
“你们在干嘛?”
蒲炀从雾障中走来,盯着两人的姿势,眉梢微挑。
燕北声手倏尔一松,将阴阳煞扔到一边,脸色如常地朝他笑笑:“问它点事。”
蒲炀有些狐疑地扫了两眼瘫倒在地咳嗽不止的煞物,正想开口,就见那阴阳煞又一次被燕北声封住了喉咙,再发不出半点声响。
而始作俑者若无其事,朝自己做了个手势:“嘘,它要来了。”
还有五分钟。
蒲炀凝下心神,注视着那边的动静。
燕北声则不动声色地回头,警告地看了地上的煞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