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这是我第二次步入这个奢靡瑰丽的殿宇。
下了朝的帝辛好似心情不佳,亦或许是奏章的繁多冗长,令他的眉头青筋暴起。我悄悄步入摘星,福过礼后将茶盏静静置于他手边。
他语气不善:“寡人从不喝茶。”
我一言不发,就要将茶端走倒掉。他忽然攥住我的手臂,面色略略有些缓和:“罢了,放在这儿吧。”
我又重将茶盏放回,他皱着眉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想来是太过头痛。
“这些老臣的奏章无趣至极,你若无事可做,便在这殿里随意寻了书来看。”
摘星楼中的藏书算得上丰富,木质的书架分门别类得古朴,有些粗犷之美。粗重的卷轴沉甸甸地躺在我怀中,因着外表的雕龙画凤,我一眼便瞧中了。
展开一看,原是一首题诗。
文曰:“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这诗是他所做?我品不出这诗的意思,便捧着去问了。
帝辛登时暴怒,目露凶光地神情令我震惊地慌忙跪地。他狠狠从我手中夺过那卷轴,劈头盖脸地砸在了我的鬓边。有鲜红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我感知到了咸腥的痛意。
他为何要打我?
帝辛冷冷一哼:“冀州侯的女儿,怎会识不得字?你拿着这诗来,是要轻蔑寡人,作践寡人。你是你父亲送入宫里的女人,与寡人已有了鱼水之欢。你自以为你比寡人干净到了哪里去么!”
我不太懂这诗的意思,只知前些日子商的天象不好,闻说是女娲看了此诗后深觉有亵玩之意,予以帝辛的警示。怨不得帝辛暴怒至此,被妃嫔戳破的感受自是恼羞成怒,我如今的情状,亦是可想而知。
“妾虽为冀州侯苏护之女,却从小生养于乡野之地。只识得几字,断断理不清里头的寓意。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王宽恕!”
时至如今,我只得补救一二。
见帝辛不言语,还是道出了我心中的疑虑:“妾听闻,此诗令大王臭名昭著,可妾在大王身侧所感受到的却并非如此。大王对待女子,并非那般沉迷,而此诗,又岂是大王心中所想?老臣的奏章再令您头痛,您虽不予批复,却看得本本不落。大王的勤政,为何不叫诸臣看个明白?”
帝辛怒意不减:“你懂什么?这艳诗确确为寡人所做,对女娲的亵渎也是天下皆知。苏妲己,你不要自作聪明。”
帝辛的不承认,却令我怀疑更深。他的昏庸是否不实,而他刻意做出的暴虐,又是为着什么?
我被遣出了摘星楼,帝辛命我回鹿台思过。而余下的几日里,他再未驾临过鹿台。只下了道冷冰冰的圣旨:鹿台建高殿,以观夜间星。
通过曰璃的口得知,朝堂上于我的言论日盛。祸国妖妃,天下人人得诛之。弹劾我的奏章铺天盖地了整个朝堂,帝辛却从未理会。
我懂,这便是将我置于烈火烹油之上。谁会不认为是帝辛高筑鹿台,搜刮民脂民膏,只为博我一笑?而帝辛,他对诸侯卿家把持朝政的不满,是否会让他毁了他自己的江山?
长日待在鹿台中我只觉满心愁绪,便唤了曰璃一同出去散心。遍地的芍药花开令这时节愈加明艳,曰璃蹦跳着采下一朵开得极盛的红芍簪于我的发间,对着静得并无一丝涟漪的池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