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时值寒冬腊月,天气极寒。那岳讬浑身上下裹着上好的貂皮,都没能觉得暖和起来。
他一呼吸,感觉根根鼻毛都硬了起来,一有动作,就听到自己的衣衫哗啦啦作响,好似整个人都快要冻上了一般。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真冷啊!”岳讬往手心里哈了口气,不由感慨道。
“前面有屯子没有,咱们过去暖和暖和?”
“启奏殿下,前面有七个屯子,已经归顺我国。正好过去歇息一番!”那萨穆什喀连忙应道。
“归顺了?既然归顺,那就算了!”岳讬摇了摇头,连忙拒绝道。
他麾下这一帮人都是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不过了。
这些人都是他从八旗中抽调的赫哲、锡伯以及新降的虎尔哈等部精锐。
这些精锐若论吃苦耐寒,野地浪战,都是一等一好手。
但是若论起军纪来,比野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岳讬真敢带他们入屯,定然少不了烧杀劫掠这一套。
那么原本已经臣服的这七个屯子,恐怕也会倒向博穆博果尔。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岳讬只好命士卒绕过去此地,勿作侵扰。
而之前已经降伏后金的额驸巴尔达齐得到后金大军赶来的消息以后,果然也开始号召索伦诸部投向后金,免遭兵火。
奈何博穆博果尔在索伦部中声望非同一般,一时间应者寥寥。
巴尔达齐见状颇为担心,不敢公然加入岳讬一方,只是派遣了几个向导了事。
那岳讬见状又恼又恨,恨不得把那巴尔达齐先杀了祭旗,奈何形势比人强,只得作罢。
不过因此,他心中也对这一次行动蒙上了一阵阴霾。
于是,岳讬命令士卒先不要渡江,继续沿着黑龙江往上抵达了乌鲁苏屯。
这乌鲁苏屯乃是博穆博果尔的“取米”之处,亦即向索伦西部征米转运之处,其头目唤作莽古朱。
那岳讬便命其向博穆博果尔带话道:“尔等若肯归顺我族,出族中勇士三千随我征战。若是不肯,俱为齑粉!”
本来那岳讬以为仰仗后金兵锋之盛,定然压服此人。
不意那博穆博果尔听闻岳讬让他出三千勇士,他不由讶然问道:“建州兵锋之盛,莫不闻之,如何惦记上我的人马?”
也难怪这博穆博果尔有此问,他身为达虎里部首领,实际上能够掌控的也不过三四千丁壮罢了。
若是再加上他掌控的其他部落,拢共也不过六七千人马。
若是一股脑都给了岳讬,他自个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跟随莽古朱前去的索伦部向导也是个实在人,闻言不由笑道:“据闻他们在和南面的皇帝作战的时候,吃了个大败仗,死伤大半,故而想起来咱们的人马来!”
“什么?”那博穆博果尔闻言又惊又喜。
你道为何?
原来在大明在野人女真诸部名声颇盛,除了需要“朝贡”换取必须的生活物资以外,基本上对他们没有太多的干涉。
而后金则不然,不仅在朝贡是“扣扣索索”,还动不动就要迁移他们的部落,抓获他们的男女,这让这些部落心中难免有几分怨言。
如今那博穆博果尔听闻“大明”大败了后金,不由顿时生了心思。
他不由冷笑道:“我索伦部的勇士向来依附于强者,满洲不过是人家手下败将,有何面目让我归降?”
“他若战,就来战;若是不战,赶快滚回他们的山窝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