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做正经买卖的生意人,焉能如此啊?”
“啊,对对对,亢老弟所言甚是!”众人一见有了主心骨,纷纷应和道。
“是吗?本府手里刚好有一份名单,都是前朝伪官招供的供状,需要本府念一念吗?”雷翀闻言不由冷笑道,“要等本府念出来,那可不是‘坦白从宽’,而是‘抗拒从严’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别算计太多,一个不小心把自个算计进去了,到时候‘勾结前朝余孽,抄家灭族’,可别叫屈啊!”
“啊?”众人闻言顿时脑门的汗水就出来了。
千防万防,万万没防到“顺贼”还有这一招。
你说那些明朝的官吏落到了义军的手里,为了活命,岂不是问什么招什么?
众商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束手无策。
雷翀见事已至此,这些人还看不清形势,不由冷笑着点名道:“‘亢百万’,你送给本府的那半成股份我不要,你献给舜王殿下吧!”
“啊?好......好!”“亢百万”亢嗣鼎只觉浑身发冷,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好家伙,好好的“潜规则”冷被介休这几家憨货揭透了,这下子自己浑身是口也说不清了。
你给人家几成股,又给了“本府”几成股,这下子把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全得罪了。
“张家、李家、王家你们几家的股份老夫也不要了,请你们献给舜王殿下吧!”到了这个时候,太傅韩爌也不得不主动表态道。
“好......好!”这三家家主也不要相顾无言,尴尴尬尬的应了一句。
“蠢货,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吞吞吐吐,莫非还想被抄家灭族不成?”韩爌见他们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不由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想当年,张文毅、王襄毅何等样人,怎生生出这样的子孙!”
张文毅、王襄毅正是当年大名鼎鼎的内阁首辅张四维和兵部尚书王崇古。
这其中的张、王两家正是这两人的后裔,韩爌卖了个情面,这才把话点透了。
“啊?我们......我们两家也献给舜王......殿下五.....五层!”那三家一听韩爌这话,不由连忙磕磕巴巴的应道。
“五成?”韩爌都被他们气笑了,舜王要五成,你们就给五成,打发要饭的呐?
“啊?七层,七层,一时口误,一时口误!”这三家家主心口滴血的应道。
“你们......你们这不是明抢吗?”眼见韩爌如今“贪得无厌”,早有人按捺不住,不由站出来大声呵斥道。
“哦?‘亢百万’是吧?”不意这人话音刚落,李金谷不由站起来冷笑道,“据闻当初陕西义军路过的时候,‘闯将’曾经存了一大笔钱在平阳,不知你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啊?”“亢百万”闻言顿时汗如雨下,一声也不敢吱了。
原来这亢家和其他几家相比,也是后起之秀。
最近几年,突然异军突起,一举成为家产千万的豪商巨贾,故而一直有“亢氏独吞了李自成存在亢家的财宝,才得以发家”的传言。
且不论此事是真是假,且说若是平阳知府雷翀等人若照着这个思路查下去,亢家毁家灭族亦在不远。
“我......我们亢家认了,我们也交出七成股份!”好个“亢百万”眼见抵赖不过,一咬牙也报了一个“七成”,“不过这七成不能献给义军,只能献给舜王殿下。”
这“亢百万”倒是打的好算盘,国家国家,国是国,家是家,既然同样是出血,还不如直接讨好“舜王”算了。
“啊,对,那......我们家也献给舜王七成!”其他人一看连“亢百万”都认了,不由纷纷学有学样道。
眼见事情差不多了,李百户李金谷这才站起来安慰道:“诸位,我也是一个商贾,虽然没有诸位家大业大,好歹也了解几分行情。”
“商无官不安,官无商不富。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不要伸手。”
“我知道你们背后的‘东家’,一个个颇有能量。然而再有能量,比得过舜王殿下吗?”
“殿下乃天下之贵,珍器重宝、女子财货,无所不有,无所不包,独缺尔等几十万两白银乎?”
“殿下曾对我说过,这些股份银钱乃是不义之财、前朝恶政。”
“今诸位既献,殿下欲单独设一商务部,专门管理这些股份的核算、缴纳、支出等务,保证使其一分一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敢使人挪作他用也。”
“而缴纳诸位皆封为‘议员’,暂定正七品,无秩。凡这些股份分红使用情况,每年需要向诸位通告,并接受监督。”
“若朝廷有买卖招商,优先从‘议员’中择选,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啊?还有这等好事儿?”众商贾本来因为“被抢”的愤满心情为之一去,反倒个个喜笑颜开。
你道这晋商,行的是什么商?
不外乎盐、茶、铁、粮、丝绸等物买卖而已。
自古以来,盐铁多为专卖,即便不是专卖也深受官家控制。
这晋商的兴起,也不过仰仗明代“开中法”的实行,得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如今这些商贾不过是换了一个“东家”,不但能够独得其中两成股份,更是身价倍增,可以“官方”身份深度参与朝廷以后的生意。
如此以来,众人不但没有太大损伤,反倒傍上了“新大腿”,焉能不喜笑颜开?
想到此处,众人不由怨气尽去,纷纷赞道:“舜王仁义,我等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