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安邑遭大风雷电风雪,今月又遭大旱。”新任平阳知府雷翀一板一眼的向张顺汇报道。
“稷山蝻灾胜于蝗;夏县大旱岁蝗,河津、闻喜、绛州三地大饥!”
雷翀也知道如今提这些不合时宜,不过他仍然忍不住把实情汇报给张顺。
“绛州?”张顺犹记得前几日绛州城外暮春三月、男女欢声笑语的情景,哪里有半点遭灾的迹象?
“大家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有‘朱门酒肉臭’,自然也有‘路有冻死骨’。”雷翀沉默了一下,低声道。
“有城中士绅富户锦衣玉食,自然也有城外愚夫蠢妇卖儿鬻女。”
张顺闻言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不由施了一礼道:“受教了!”
雷翀吓了一跳,连忙避开跪下,连声口称“死罪”。
张顺这才反应过来,如今已经不是当初自己刚刚起兵之时,这世上恐怕已经没有任何人当得起自己这么一礼了。
他不由苦笑一声,有几分怀念似的摇了摇头道:“河津、闻喜和绛州三地临近汾河,正好有些大船可用,分出五千石粮食,权作救急之用。”
“安邑、夏县靠近河南,从河南府调集三千石予以赈济!”
“义军如今正是大举用兵之时,自个粮食也颇为紧张,先救救急吧!”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赶快恢复各地秩序,将各州县纳入义军统治之下。”
“等到五六月份夏收,一切都会好了起来。”
“解州那块,等到俞冲霄打下来,我准备调华州知州李际期过来,专管盐法。”
“盐法所得,一部分用于赈灾,一部分充抵军饷,不知雷知府以为如何?”
李际期是当初在河南府的时候,张顺在上元节招募的第一批文士。
此人能力不错,短短两三年便从知县晋升为知州,所以张顺这一次再提拔他一下,担任河东盐法参政。
那雷翀见张顺如此仁政爱民,如何不服?
他连忙应道:“舜王仁义,臣定尽心竭力辅左舜王。”
“这些日子韩太傅在府学先后招募了二十多生员,再加上各地降官,大多数地方已经纳入义军治下,还请舜王放心。”
“好,我听闻平阳府乃天下第二大府,赋税百万,几乎相当于半个陕西,还请雷知府为我勉励为之。”张顺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单从雷翀能够向张顺汇报各地灾情,请求赈济这件事儿,就可以看出义军义军建立了初步的统治。
这些离不开张顺的礼贤下士,离不开义军良好的军纪,离不开韩爌的鼓吹和招揽,更离不开雷翀精心治理。
眼见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知府雷翀识趣的告退了。
张顺喝了口残茶,不由站起来向北面张望了一眼。
“老爷是担心北方的战事吗?”侍书见客人走了,上前收拾茶碗,看到了张顺的神情,不由顺口问道。
“两难呐!”张顺闻言点了点头道。
“毕竟比不得当年南征北战,我自一人为之。能打不能打,能胜不能胜,我自有分寸。”
“如今一概委与他人,总有几分难以掌控之感。”
侍书闻言一愣,心中不由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