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陕西钱粮如何?”当得知陕西处于如此困难的形势,张顺便连忙使人招过来洪承畴、丁启睿、郑崇俭以及自己的老丈人王世钦等人。
那洪承畴曾担任过三边总督,对此倒如数家珍。
于是他便连忙介绍道:“陕西布政使司实际粮额一百九十八万八千石,其中西安府八十六万五千石,延安府四十二万石。”
“除却汉中府三万石,临洮府四万四千石以外,其余诸府皆十余万石不等。”
“等等!”张顺刚听到这里,不由扭头向吕维祺问道,“你刚才不是说陕西额粮不过百万石吗?怎生这就翻了一番?”
“舜王容禀!”吕维祺闻言不由连忙解释道,“这一百九十八万八千石乃是本色。”
“其中又有百万石折色为银、草料、布匹等一干物资,故而实际征粮不过百万石。”
原来当初老朱起兵之初和现在的张顺一般无二,一切皆以吃得饱为准,所以赋税以粮为本。
只是随着后来形势逐渐稳定,银两、布匹、草料等生活物资大增,便将部分粮赋折算成其他物资进行征收。
“咱们不要折色,只征粮草!”张顺闻言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大手一挥道。
“徐全手下有五千丁壮,稍做训练即可作士卒使用。正好如今大军已回,一发调拨与你,协助征粮!”
开玩笑,吃都吃不饱了,还管什么布匹、银两?
西安府居然有八十六万五千石可以征收,几乎占陕西粮赋半数,这张顺哪里还忍得住?
“征不得,征不得!”结果张顺话音刚落,郑崇俭不由劝阻道,“虽然定额原本如此,但是至少近十年从未征全过。”
“若是秦王果然按次数征收,定然会激起民变!”
“这是为何?”张顺倒也不恼,只是奇怪的问道。
长吏郑崇俭苦笑着拿出鱼鳞册,对张顺笑道:“这玩意儿从大明国初抄到现在,还愈抄愈少,早已经名不符实矣!”
“及张阁老清点以后,形势稍好,可距今又四五十年,岂有不变之理也?”
这就是有降官的好处了,一切数据都能给你拎的清清楚楚,一切问题都能给你剖析的明明白白。
这玩意儿不就是土地兼并吗?
张顺前世教科书早就提点了一百万遍,他哪里还不明白?
张顺不由冷笑道:“如此甚好,正好一发清理干净!”
“民田姑且勿论,宜先以清理王府地亩、官田和卫所屯田起手。”
“有胆敢侵占、诡寄者,若是如数奉还,既往不咎,姑且不论。”
“若是百般推脱,强行反抗者,以律惩之。若胆敢造反者,诛其头领,男女发配边镇屯田!”
“好,臣这就领命行事!”其实那吕维祺在征粮过程中早憋了一肚子火了。
只是当时义军战事正紧,他不敢妄动。
如今正好得到张顺授权,岂有不吐气扬眉之理?
“这......”洪承畴、张伯鲸、丁启睿和郑崇俭诸人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反正大伙都不是西安人,任凭他杀去吧,却是和自己等人无关。
唯有张顺的老丈人王世钦眼皮跳了两跳,又被他自己强行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