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豫石本是吕维祺的雅号,而虚斋则是如今董氏族长董延策的雅号,二人相互之间亦多有耳闻。
双方客套一番,吕维祺便被那董延策迎入到府中,双方分定主客坐下。
那董延策端着茶水,轻轻啄了一口道:“豫石的大名如雷贯耳,董某听闻已久,幸今日乃得相见。只是家父、家叔、家兄去世以后,门前渐渐冷清,去也不敢轻易前往拜见。”
“董氏七人,董某学问最末。如今董氏早不复往日之胜,不知豫石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吕维祺闻言连道不敢,张口夸道:“董氏一门七进士,诗书传家、耕读继世,自古少有,岂是我这吕氏小门小户能比?”
“今日吕某前来,一来是仰慕董氏一门七进士之名,家风良好;二来是有一桩大事欲与虚斋商量!”
“哦?不知何事,竟然能够劳动豫石先生大驾?”董延策有几分疑惑的问道。
“别无他事,唯劝董氏出仕舜王罢了!”吕维祺单刀直入的应道。
“来人,送客!”董延策闻言脸色大变、勃然大怒道,“我董氏不敢称家风良好,亦岂是从贼之辈!”
“且听吕某一言,若是董氏坚持到底,吕某绝不为难!”吕维祺闻言倒也不慌不忙的笑道。
董延策脸上阴晴未定,半晌才挥退了下人,嘴里蹦出了两个字:“你说!”
“元末豪杰四起,明太祖承天应命以取天下,遂有二百余载江山。自古以来,从秦皇时起,天下岂有逾三百年江山乎?如今朱氏将亡,董氏欲无动于衷乎?”吕维祺慷慨激昂的问道。
“汉有四百年天下,宋亦有三百载江山,豫石何言无三百载江山乎?”董延策好歹也是进士出身,有些见识,不由质疑道。
“汉室中道而衰,及至光武,如同再造;宋至百余年而折,失半壁江山,余则苟延残喘罢了,何足道哉?”吕维祺身为理学大家,学问没的说,顿时把董延策驳道哑口无言。
“即便朱氏将亡,又和舜王有什么关系呢?秦失其鹿,天下公逐之,岂独舜王哉?”董延策见正面辩不过,连忙转化角度质问道。
“舜王有七胜,当取天下,请君闻之。”吕维祺闻言胸有成竹当应道。
“一曰:仁胜。舜王不虐不杀,所到之处,秋毫无犯,此乃王师也!”
“二曰:义胜,舜王起兵,以伐无道。如今崇祯在位,上有天灾,下有人祸,天下有倾覆之虞。其余之辈或助纣为虐,或飘荡劫掠,皆乱臣贼子耳,何如舜王哉?”
“三曰:兵胜,舜王自起兵之日,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怠天助之也?”
“四曰:民胜,舜王自居洛阳,虽然兵事不断,却依旧忧心百姓。如今兵事未熄,早命我等准备补耕、灭蝗诸事,此岂非帝王之道哉?”
“五曰:士胜,舜王起兵之初,尤重文士。每到一地,必访其遗贤,聆其教诲。即便有所忤逆,亦不怒不杀,此非胸怀大志,宽宏大量乎?”
“六曰:粮胜。舜王即取福王府,得金银二百万,富甲天下矣。其却简朴依旧,多数拿来购粮,以为长久之计,此非计远乎?”
“七曰:智胜,舜王如今虽仅有洛阳一地,却早已经知天下形势,以天地为盘,众生为子,搅动天下风云,此非智谋过人者乎?”
“凡此七者,超乎皆常人,其志在天下可知矣,虚斋岂能无动于衷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