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便利用官兵麻痹大意的心里,让赵鲤子亲率张顺留守的一百亲兵,前去鼓噪劫营。
那杨化麟果然大败王绍禹以后,以为万无一失,便早早的休息了,被赵鲤子打个了措手不及。
这一策既削弱了城中不安分力量,又骚扰了城外官兵,提升了守城士卒的气势。
这一手是如此的漂亮,令张慎言都不由刮目相看。他私下里不由暗自嘀咕道:依照风格来看,这手法倒和张顺那厮如出一辙,莫非自家主公其实是他的私生子不成?
这第二策倒也简单,当时宋献策笑道:“自古以来,有‘四面楚歌’之说,我亦略作歌曲一首,明日令士卒传唱,以弱官兵士气。”
宋献策当场唱了一遍之后,张慎言嫌弃不少言辞太过粗鄙,又帮他稍加润色,才在陈奇瑜面前唱出了那么一首歌曲来。
此歌一出,无论官兵知与不知。官兵单挑失败的丑行,明日便会传遍全营上下,士气就会受到影响。
至于第三策,便是请福王出马,招降城下的官兵。
张慎言虽然老于官场,由于头次遭遇作战之事,难免有所焦虑,考虑不周。
经过宋献策提醒,张慎言倒是豁然开朗,他连忙笑道:“皇家之事,岂能一言而决?那陈奇瑜身为朝廷重臣,必不为所动。”
“依我之见,当挑起嫡庶之争,让他陈奇瑜心疑即可。将乃军之胆,主帅心中有疑虑,麾下将士必然不用命!如此洛阳可全,主公可待!”
遂后,张慎言便草拟了一封“王谕”,便把福王请了出来,在城上宣读了一番。果然陈奇瑜如同张慎言所料,心中惊疑不定,只好退兵立营去了。
话说那河南总督陈奇瑜立了营地,便把其余诸将赶出帐外。自己在帐内反复踱步,低声反复念叨道:“副总兵杨化麟误我!尚书张凤翼误我!陛下亦误我!”
也难怪陈奇瑜如此残念,本来好端端的剿匪之事,怎么就变成了“嫡庶之争”了?
有成祖朱棣成例在前,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想参合这种事情?胜败乃兵家常事,朱家人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何必参与呢?
当初建文帝的大臣齐泰、黄子澄和方孝孺等人不但被处以磔刑,还株连九族。其家中女眷亦都被送去军营,日夜不停的“转营奸宿”。被摧残至死了,便被抬去喂狗。
如此凄惨的下场,哪个大臣还敢公然站队呢?不要说如今崇祯皇帝势大,当初建文帝势力岂不是更大,结果是什么下场呢?
河南总督陈奇瑜哪里知晓这些传言亦多有不实之处。只是“三人成虎”,口口相传,再加上老朱家素来寡恩狠毒,倒是让人先入为主的信了七八分。
陈奇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突然想起来当初自己接旨的时候,兵部尚书张凤翼夹带给自己的书信来。
“万务以剿灭‘豫贼’为是!”
“豫贼”!为什么是“豫贼”?这下子陈奇瑜豁然开朗起来。
原来兵部尚书张凤翼早已经知晓其中关窍,特意嘱咐自己“剿灭‘豫贼’”,不可伤及“福王”!
这其中利害关系,第一便要站队崇祯皇帝,不可动摇;第二便要护得“福王”周全,既不能使崇祯皇帝背负“伤叔之名”,亦不能使自己背负伤及皇家宗亲之名。
第三才是剿灭“豫贼”。何为剿灭“豫贼”?豫地无贼,即为剿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