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余大忠往日欺负的都是没有铠甲的其他庄户、山贼?哪怕是县里的衙役丁壮,或者是巡检司的弓手,亦都是无甲之辈。他哪里遇到过如此对手?
“毛葫芦”射了几轮,余大忠估计义军伤亡惨重,便命他们冲锋起来,准备短兵相接。
余大忠带这帮矿徒作战,自觉甚有章法。他素来喜欢先让矿徒射几轮箭,扰乱敌人。然后,弃弓换枪,冲个过去,便能打的对方大败。
只靠着这帮矿徒敢杀敢冲,一时间余大忠也搏了一个善战的美名。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井底之蛙,没有见过正规边军如何作战,再加上有些吹捧之下,纷纷夸他是“韩白复生,卫霍在世”。
那余大忠听的久了,也以为自己“生而知之”,乃是天生的名将。若是闲暇了,喝点小酒,亦颇有怀才不遇的悲愤之情。
如今他见义军不但不投降,还敢反抗,便准备释放“杀手锏”,一举摧毁义军的抵抗之力。
可他哪里想到,以无甲对有甲,任凭你如何血气之勇,又如何抵挡的住?
这些矿徒嗷嗷叫着冲了上来,便迎上了整齐以待的义军。双方所用武器倒也相差不大,多少长枪长矛。
两阵相交,也不讲究什么武艺本领,只是端着长枪长矛,一顿乱戳。甚至有过于紧张恐惧之辈,只是把这长枪长矛上下抖动着,进行拍击而已,也没有什么伤害。
双方交手了片刻,义军便发现对面好似“黔之驴”,视之庞然大物,其实技穷矣。
于是便有胆大之辈,冒着枪林冲了上去,往前一搦,便搦死了一个矿徒。而那矿徒的枪头也刺中了他的身体,却被铠甲抵挡住了。
其他人见状不由恍然大悟,顿时纷纷仗着铠甲坚固,和这些矿徒一换一换枪。
这些矿徒虽然是亡命之徒,却又不是不怕死之辈,见别人都吃了亏,哪个还敢上前?顿时反倒被义军杀得节节败退。
义军见状不由大喜,顿时一窝蜂一般冲了上去,痛打落水狗。
好个以嵩县矿徒组成的“毛葫芦”,遭到打击之后,虽然节节败退,却退而不散,仍然顽强的维持着阵容。
等到义军冲的太过靠前之后,阵型变得疏散起来,反倒被这些“毛葫芦”以多打少,两三个对阵一个,被杀了十余人,又败退了回来。
陈长梃站在高处,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敌人人多势众,又颇为坚韧,却是不太好办。
若是平原旷野,倒不须如此麻烦。只需自己单枪匹马,寻个机会带领十余精骑,寻得那余大忠所在,一个冲锋便能擒贼擒王,拿下此僚。
如今这山地崎岖不平,战马难以疾驰,却只能步卒对步卒,进行浪战,着实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