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堂东大感无奈:“既然云捕头都有嫌疑,那么其他人多半也有点嫌疑罢?”又道,“就像徐君,咱们之前也没人见过你啊。”
徐中直淡淡:“桂老板要是不信在下身份,可以考我重明书院的功课。”
桂堂东:“……”
那倒的确不是能速成的东西。
师思玄略一思忖,发散了下思维:“桂老板跟钱掌柜都是生意人,我是别派弟子,彼此难免存在利益之争。”
云维舟看师思玄,觉得贝藏居少居主给出的动机实在很没说服力。
而且以师思玄的武力,她要真连岑照阙都能干掉,后面大可以再悄悄干掉其他人,不必坐在此处配合讨论。
师思玄:“一个个排除下来,眼下能确定没动机的人,就只有红叶寺的玄识与玄慧两位大师。”
她跳过陆月楼没分析,陆月楼也很配合地没开口询问对方为何连考虑都不考虑,就将自己分配到了嫌疑人的范畴当中。
桂堂东点点头:“两位大师为人自然是可靠的。”
钱大富却笑了:“两位大师为人固然可靠,品行也值得信任,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杀人动机。”
玄识与玄慧原本正手持念珠,无声为岑照阙诵经。
听见钱大富的话,玄识的动作停了一瞬,玄慧依旧闭目颂念,仿佛未曾听见只言片语。
云维舟:“钱掌柜,你此言有何凭据?”
钱大富缓缓道:“岑门主是明相大师的弟子。数日前,明相大师意外身故,红叶寺那边怀疑跟岑门主有关,两位大师之所以前来,正是为了询问岑门主,案发当时他身在何处。”
她的话音落下后,花厅内的气氛瞬间冻结。
包括陆月楼在内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愕然之色。
玄识睁眼看向钱大富,玄慧转动念珠的动作直接停下。
钱大富倒是很自然,还有疑惑的口气问:“怎么,难道在下打听错了?”
玄识身形有瞬间凝固,随后缓缓道:“……不知钱掌柜从何处听闻此事?”
钱大富:“商人总有许多消息来源,具体听谁说的属于商业机密,不方便交待,还请诸位谅解。”
“砰。”
伴随着一声轻响,玄慧指尖念珠霎那间碎成粉末。
他停下为岑照阙颂念往生咒的动作,缓缓睁眼,目中泛起一片血红。
玄慧定定看着自己指尖,许久才缓缓开口:“……玄识师兄。”
玄识低声:“师叔师伯他们怕师兄冲动,先不让我告诉师兄,说非要质询,还请等听完岑师弟的解释再说。”
“锵——”
就在这一瞬间,空中忽然亮起了一朵火花。
一道雪亮的长光曳空而过,宿霜行的长剑已经横在玄慧的颈侧。
宿霜行面沉如水,持剑的手臂一动不动,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靠近玄慧那一侧的剑刃,竟已多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被手指生生弹出的缺口。
玄慧出手之快,武功之高,明显在众人预料之外,连师思玄都无意识地按了下刀柄。
下一刻,花厅内传来一阵兵刃出鞘的声响,诸自飞、简云明还有严良节亦同时拔剑。
宿霜行声音如冰:“要么大师收回揣度岑大哥的话,要么你就在此取了我等性命。”
简云明眼里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此刻的他显得比平常更加虚弱,嘴唇与脸颊一样苍白。
玄识的话仿佛凝成实体,给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简云明:“……胡说八道,我不相信大哥做了那样的事。”
玄识竖起右掌,低眉敛目:“佛陀当有忿怒相,若是有证据证明是贫僧误会岑门主,贫僧凭他三刀六洞。”
桂堂东好歹比简云明等人冷静点,连忙开口:“这事……”
他感觉自己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此时此刻,要是无法处理好,桂堂东觉得他能有幸看到红叶寺与问悲门火拼。
桂堂东:“玄识大师,在下需要确认一下,明相大师果真已经去世?”
玄识:“出家人不打诳语。”
桂堂东:“可江湖上并未有消息流传。”
玄识:“方丈师伯不欲引动江湖风波,连寺中弟子都未尽数告知,只说师父正在闭关。”又道,“贫僧原本在外办事,后来收到消息,说是约莫半月前,岑门主前往红叶寺拜见师父,他乘夜而来,未曾惊动旁人,只有在院中洒扫的知客师弟瞧见了他。第二天清晨,师父被发现死在房中,虽然做了掩饰,还是能发现死因就是伽蓝刀。”
世上会伽蓝刀的人本就不多,武功高到能杀害明相大师的更是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钱大富提出反对意见道:“岑门主又不是不会别的武功,偏要在行凶时选择伽蓝刀不可吗?”
荀慎静淡淡:“谋杀这件事,第一需要考虑的是得手,第二需要考虑的才是摆脱罪责。江湖不是朝堂,没那么多人有精力调查每场凶杀的真相,连花鸟使也不会。”
云维舟听见荀慎静的话,露出了一点无奈之色:“我们人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