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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邪尔图一睁开惺忪的睡眼,觉着阳光十分灿烂,这阳光刺得他的眼睛都有些迷离了。
一直等到过了好一会儿以后,他才看清了窗外的景色。
一朵牡丹花在艳阳下摇曳着绰约的风姿,远远看去,她那花瓣上的露珠映射着太阳的光泽,虽然这是短暂的耀眼,但它们任君采摘,风光迷人,依旧是为这个世界留下了自己的风采,留下了一寸的记忆。
木槿花从浓密的树叶中伸出羞怯的脸庞,调皮而又浪漫地展开笑颜,送给这个世界第一缕温柔。
而从地下冒出的嫩笋,在短短的两个多月间,长得和老竹一样高了,翡翠色的枝叶,在晨风之中,慢慢升起调子,吟唱着五月的惬意,把气氛都烘托起来了。
沿着竹林旁边的小径往前看,那儿是驿馆的第一道门。
此刻,正有几位婀娜的侍女端着面盆和早膳,婷婷袅袅,如晨风轻盈般地上楼来了,步履轻轻。
睹物思人,
昆邪尔图的眼睛模糊了。
此刻,他不能够回去,但他的父王也许正在和霍去病的大军厮杀。
而让他更不解的是,他本来是以俘虏的身份被押解到长安的,现在却享受到国宾的待遇,每日在这驿馆中锦衣美食,令人很是疑惑。
他很惶恐,这是不是传说中上路前的一个环节呢?汉朝究竟是什么用意?难道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要杀就杀,还要当做贵宾看待,大汉的皇帝究竟想干什么呢?
听说大汉的皇帝年龄并不大,还远不到四十岁,不过他与匈奴的单于是一样么?
译令在前,侍女们在后,此时已经沿着楼梯缓缓地进了门。
昆邪尔图压下心中的念头,赶忙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然而,他失算了,因为从译令的脸上看到的是欢迎与热情。
“殿下昨夜睡得还好么?”
译令体贴地问道。
昆邪尔图不置可否,
点了点头。
侍女摆好面盆,将洁白的丝巾浸泡在冒着热气的水中,然后伏下身子,声音很柔和地请道:“请殿下静面。”
昆邪尔图走到面盆前,迟疑了片刻,这才把手伸进水盆。
热水静面是他最不习惯的,匈奴人一年四季都是用冷水擦脸,不过入乡随俗,他好像没权利选择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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