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全不知外间到底生出何事,他说起这些事情仿佛天方夜谭一般。
“独孤及信心如蛇蝎,他给河阳县主下药,又毁了容貌,旁人认不出你二人,我还能分辨不出么?”
“是他诱我上钩,只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未料到我有这般胆量,亲自前来验证。”
这就是阿兄一直要自己留在南淳的原因,说是帮忙可却又不需要自己出半分力,原来是以她作饵,引梁王上钩。
她并不喜欢被人利用又被耍得团团转,她以为岁月静好,兄友弟恭,不过是他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若是将这一切戳破,她也不过只是一枚小小棋子。
独孤及信从秦王贬做秦国公那次,也是如此。
他对自己,一向如此。云枝觉得自己荒唐可笑,他还能做自己的好阿兄么,她竟不知道了。
“宜都,我冒险到他府上见你一面,许就是最后一面,”他眼中满布血丝,心中也尽是愤恨,“你还要疑心我是来害他的不成?”
她看不到梁王眼中情绪,却也感受到他对独孤及信的滔天恨意,“他害得我几乎家破人亡,你还要站在她那边?”
云枝心中咯噔一声。
她软下声线,“是我对不住……”
可如今已没有回头路可走,“你走吧,就当今日咱们从未遇见。”
有小声啜泣的声音传来,梁王也不逼他,“宜都,别尽信他,独孤及信手段了得,连师父也斗不过他。”
云枝却转身背对他,“你走吧,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你,你趁他未归快些离开。”
梁王知道带着云枝出不得秦国公府,如今见她安好也算达到了目的,只是这代价不小,他在南淳府布局的联络点几乎叫独孤及信全部拔了去。
他苦笑一声,“云枝,你阿兄好手段,拔了我在南淳的人手,也拔了我在你身边的布置。”
“布置?”
云枝不知他二人暗中已经过了这许多招,她在府中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哪里知道背后早已是波涛汹涌。
只是她也奇怪,除了端端,梁王在自己身边还有留人不成。
他却给她迎头暴击,“你不是为她取名端端么,恐怕也早知她是唐家后人了吧。”
云枝立即猜到他要说些什么,疾风刮在耳边,更是割在心口,要她肝胆俱裂。更想要制止他将要说出的下一句话来,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只是一切都是枉然。
“——却被独孤及信吊死在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