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脚程下来,马鹫依旧风驰电掣,班却快要升天了。最后还是凯文看不过去,打了个呼哨,把那只小马鹫招到前面来,捞起口吐白沫行将就木的狮子,丢上了马背。
附送一句安慰:“该!”
“我看地图上明明没那么远啊!”班嘤嘤嘤地哭道,变回人形的他手脚俱软,趴在马背上再没能直起腰。
凯文瞥了他一眼,道:“哪个智障告诉你地图上两点之间连条直线就代表实际路程的?”
班:“……”
不巧,就是他自己。
“那还有多远?天黑之前能到吗?”班半死不活地仰脸看了眼前面的路,忍不住问道。
凯文笑着摸了摸他的狗头,抬手一指远处,温声道:“看见那座小山包了吗?到那儿就快了。”
班一脸茫然地眯起眼,在远处浓重的雨雾中仔细分辨了很久,也没找到所谓的小山包。
“往哪儿看呢?那边。”凯文抬手就是一巴掌,重新又指了一遍。
“啊?”班的视线顺着他的手臂延伸出去,半点儿没敢偏离。
半晌过后,一脸茫然的小狮子缓缓张大了嘴,瞪着眼珠彻底石化。他傻了片刻,骤然蹿起来,指着远处一根恨不得日天的柱状高山,嚷道:“去你奶奶的小山包!那叫小山包吗?!”
凯文“啧”了一声,训道:“你才多点大啊就爱骂人,回头叫人抓你去上礼仪课。”
小狮子“呸”道:“谁敢抓!”
“皇帝啊。”凯文理所当然道。
小狮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们国家真奇怪哦,皇帝居然还得听你的话,你是他爸爸?”
凯文:“……”
天边泛着青黑,浮起一层薄薄的夜色。
大雨在下午劲头稍缓,拖拖拉拉几个小时后,终于渐渐停了。雨一停,那些飞虫就更来劲了。
奥斯维德挑出来的精锐小队,成员来自青铜、赤铁、乌金三大军团,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军官。虽然没有指挥、副指挥级别的,但平日里也都是各军团的佼佼者,所以没有人希望他们在这趟远行中受伤。
临出发前,军团给他们每人配了一副贴身轻甲,能包裹住身体的大多要害部位,且不显笨拙。一人一身带兜帽的防雨斗篷,以及一只网孔细密的铜丝面罩。
这样的全副武装基本能抵挡掉大多数飞虫,但众人依旧显得十分谨慎。
于是这整支队伍就呈现出了这样的奇景——领头的一大一小嘴仗没停过,好似真是来郊游的。而他们身后那一队黑衣黑骑的跟随者则沉默肃穆,好像是来开追悼会的。
法厄神墓所处位置并不是什么秘密。
几乎所有人从小就听说,法厄神墓在白头山丘一带,位于永生瀑布下面。但是大多数人也仅止于此,他们可能一生都不会知道白头山丘和永生瀑布是什么样的。
民间对白头山丘的普遍理解倒是很统一——顾名思义,就是顶部带了点儿积雪的山丘。
而山丘这个词,总让人觉得那里并不高险,可能只是个带了点儿玄机的矮山。
所以,当凯文指着那座“通天神柱”一样的高峰,说“雨停了,现在能看清楚了吗?那座山就是白头山丘。”时,所有人都浮起了一种“你他妈在逗我”的荒谬感。
从稍近一些的地方看,白头山丘显得更加骇人——它山体很窄,山壁几乎笔直而上,倾斜幅度可以忽略不计,看得人脖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