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信口胡诌的时候,最好找张纸记下来,以免转头就忘,自己打自己的脸。”奥斯维德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眯眼看他,“所以我认为你很有必要把整件事情重新解释一遍。”
凯文想了想,开口道:“好吧……我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没死,又为什么会在安多哈密林里醒过来。只是睁眼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头饿昏头的狮子扑过来,哦,就是班那个臭小子。我当然不可能这么便宜了他,就收拾了他一顿——”
“等会儿。”奥斯维德对他怎么收拾班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你说你睁眼的时候看到一头狮子?你躺在哪儿?”
“地上。”凯文道。
“就这么躺着,没有遮盖?”奥斯维德道,“安多哈大型猛兽确实不多,但有的是虫子,活人死人都吃,并且受雾瘴影响每种都带毒,咬上一口不涂药的话必然溃烂化脓,你伤口呢?”
凯文:“……”
“所以你到底躺在哪儿?”奥斯维德挑了挑下巴,再次问道。
凯文无奈道:“地下。”
奥斯维德皱眉:“地下?什么叫地下?”
“就是刨个坑埋进去那个地下。”
奥斯维德:“……”
这描述就很诡异了,活人能被埋在地下?
“再怎么假死,被埋一阵也该真死了。”奥斯维德绷着脸说完这句,又冷不丁想起了另一件事,“你当初战死的时候我还在帕森庄园,没亲眼看见,但是后来听米奥提起过。他说你的葬礼他全程都在,棺材下地之后,他和青铜军几个军官在墓碑前站了一整天,一直到黄昏才离开。棺材那么点儿大的空间,闷上一整天,还能活?”
凯文:“……”
奥斯维德的眼珠颜色比小时候还要浅,近乎透明,像摩高冰原最精明的雪狼,直直看过来的时候,有种高傲又透彻的意味。
“好吧……你等下。”凯文从另一边下床,将窗户关严,然后走到奥斯维德身边问道:“有什么趁手的兵器么?比如匕首短刀什么的?水果刀也一样。”
奥斯维德:“……”
这话说的,活像是要谋权篡位。
“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借用一下。”凯文又补充了一句。
“你再赤着脚走一步试试。”奥斯维德让他滚回床上,自己走到一旁,在穿衣镜后面摸出一把乌金匕首丢给他。
凯文一把接住,弹开匕首鞘,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
“你干什么?!疯了么?!”奥斯维德一把夺过匕首。
“诶——放轻松。”凯文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把手腕举到他眼前,“你仔细看。”
奥斯维德不甘不愿闭了嘴,脸色却依然不太好看,大概还是觉得凯文有点儿疯。他黑着脸看向那道滴着血的伤口,随时准备喊人进来给凯文上药止血。
但是没看一会儿,他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那道伤口已经自己止住了血,并且在短短几秒的时间内,愈合了大半。那是个非常奇妙的过程,皮肤的裂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捏合在一起,连痂都没结,就好像那里从来没被划伤一样。
如果不是地上还留了两滴血迹,奥斯维德简直怀疑自己刚才在梦游。
凯文把完好无损的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扯谎糊弄人了么?”
第18章
整间卧室瞬间陷入安静,过了大约一个世纪那么长,凯文终于确定:年轻的皇帝被惊傻了,已经连话都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