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样东西凑在一起,让奥斯维德脑中闪过一个场景。他琢磨了两下,脸色瞬间黑了。
“笃!笃!笃!”奥斯维德屈起一根指节,重重敲了敲桌面。
“嗯?”凯文哼了一声,皱着眉睁开眼,一脸困倦又茫然地看着他。
“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奥斯维德弹了弹那张纸。
“唔……”凯文又重新倒回去,枕在手臂上闭上眼含糊地答了一句。
帕森家的后院。
奥斯维德凑近过去,听到他这么说。
敢情这位祖宗光怀念抬手就能揍的时光还不够,还要把它画下来。既然画的是帕森庄园的后院,那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奥斯维德:“……”
刚才梦里的情景再次浮现在奥斯维德脑中,他想起自己第一眼见到这祖宗时说的话,简直想回去揪掉自己的舌头。
喜欢个屁!不讨厌就有鬼了。
“起来!”奥斯维德又重重敲了敲桌子。
凯文皱着眉挥了挥手,含糊道:“等会儿再说,困得不行。”
奥斯维德皱眉:“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凯文这次连挥手都懒得挥了,干脆就没开口。
“喂——”奥斯维德瞪了他一会儿,还想再叫,却发现凯文的呼吸又长了起来,似乎真的又睡着了,只是皱着的眉头还没散开,饱含着一种和他平日不相符的疲倦。
奥斯维德手指一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第17章
凯文梦见自己在安多哈密林浓重的雾瘴中挖着土,他排开湿泥,拖拽着一个模糊不清的重物,一起躺进了坑里,然后自己封上了泥。地下闷热潮湿,捂得人周身粘腻,像是糊了一层厚厚的血泥。
铁锈般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他终于忍不住扒开泥土坐了起来,却看到周围死尸遍地,青铜军和金狮国的战旗倒在不远处,被血浸成了深色。他低头看了眼左边,发现和他一起躺在坑里的人是奥斯维德。
“醒醒——”他有些难过,狠狠推了推奥斯维德的肩膀,却见躺着的尸体居然坐了起来。
奥斯维德毫不在意地拔掉自己身上插着的箭,又顺手在地上捡了一张长弓,递给他,道:“你能站在这里射中庭院那头的贞树叶么?试给我看看。”
他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一抬头就发现战场已经变成了帕森家的花园,成年后的奥斯维德站在茶点桌旁,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好,试试。”他迟疑着应了一句,然后眯眼看着远处的贞树,稳稳拉开了弓弦。
长箭带着破风声,重重地钉在阔叶贞树上,整棵树抖动了一阵,应声而倒。
他放下弓,却发现自己站在山巅,整个世界静谧至极,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巨大的夕阳在他身后缓缓下沉,余下漫天血一样的金红色。
凯文在这场寂静的黄昏中惊醒过来。
他撑坐起身,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挪了位置——这明显不是奥斯维德的书房,而是一间宽大的卧室。一间以乌金黄铜为主要装饰,厚重又奢华的卧室。
“您总算醒了。”一个年迈的声音说道。
凯文转头,就见一个装束一丝不苟的白发老人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他,嘴角的法令纹深得几乎刻进骨头里,显得古板又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