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缓和与亚瑟的关系,于是便想当然的拿出了大学生之间最好的社交法宝:“要不要去喝杯酒,我和我的同伴们带了利维沙尔特起泡酒。”
但是这话刚一出口,赫尔岑就后悔了。
虽然利维沙尔特起泡酒确实是他的最爱,他喜欢带有柑橘、青苹果、梨、桃、杏等水果风味的起泡酒。但是在那些年长者和专业葡萄酒爱好者看来,这是一种十分幼稚的口味。喜欢喝起泡酒通常意味着两点。
第一,这代表饮用者是个阅历浅薄的毛头小子。
第二,如果不是毛头小子的话,那他只能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当然,偶尔也有特殊情况。
每逢这种时候,就要发挥黑格尔的逻辑辩证法,把第一点和第二点有机结合一下就行了。
果不其然,赫尔岑的话刚刚出口,始终不拿正眼瞧他的亚瑟却郑重其事的打量了起了他因为羞愧而微微垂下的黑头发。
但令赫尔岑始料未及的是,亚瑟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嘲讽他,反而还试探性的询问道:“我还没喝过利维沙尔特的起泡酒,它的甜度如何?”
赫尔岑红着脸应了声:“我也不总是喝甜的,偶尔会来点干型的调剂一下。”
“用不着。”亚瑟笑呵呵的拍了拍这位刚认识的年轻人的肩膀:“就来点你平时经常喝的那种就好。”
骑在沙发上的红魔鬼听到这话,禁不住嫌弃的抬起手掌在鼻子前面扇风,就好像他闻见了什么臭不可闻的东西似得:“这叫做什么?这就叫做:巴尔迷路,误入公共粪场——欸!他妈的,找对地方了!”
语罢,阿加雷斯还不忘教训亚瑟道:“亚瑟,你自从叫人打了一枪后,劳动改造的效果一直很好。现在我唯一对你不满意的地方,便是你在葡萄酒认知方面的低级趣味一直戒不掉。”
亚瑟鼓动着赫尔岑头前带路,临走出吸烟室的时候,这才找机会反唇相讥道:“但是我在吸烟方面的品味,一直要比某个特意购置肠道烟雾治疗仪的家伙更好。哈瓦那的雪茄已经足够浓郁了,阿加雷斯,伱用不着再特意往里面加料。”
砰的一声。
关门的声音吓了赫尔岑一跳。
他回头望向满脸笑容的亚瑟,心里直犯嘀咕道:“英国人果然是这样,面上的表情和心里的想法是两套,他现在肯定已经气疯了。”
亚瑟察觉到了新朋友不自然的表情,渴望来点小甜水的哥廷根沙皇连忙颁布‘国玺诏书’,向这位不在治下的外国居民示好道:“别在意,这是我们英国的一种特殊习俗。将晦气锁在吸烟室里,以免它跑出来祸害女士们。您明白的,绅士们的身子骨比女士们要强,就算被钉在十字架上也能复活。而女士们呢?即便强如抹大拉的玛利亚,看一眼行刑的场景便会变得哭哭啼啼的。”
赫尔岑听到这家伙的宗教玩笑,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赶忙捂住了嘴,直到发现周围没人在看他,这才放心的低声笑道:“您先前果然是在骗我,沙皇可不会开这种玩笑。”
亚瑟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他只是耸肩道:“俄国的沙皇或许不会,但是哥廷根的沙皇不一样。”
赫尔岑闻言愈发坚定了‘这家伙也是个大学生’的想法,他彬彬有礼的脱帽鞠躬道:“好吧,沙皇先生,希望我们的起泡酒能够匹配得上宫廷宴会的规格。”
亚瑟跟着赫尔岑上了楼,冲着他们的包厢去了。
没过多久,真正气疯了的红魔鬼却从门板却从后面冒出了头。
他一手挥舞着烟雾治疗仪的管子,一边扬言道:“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趁着你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把这东西怼进你的口腔!”
红魔鬼挽起袖子一路小跑着上了楼,他锁定了赫尔岑的包厢穿门而入,准备给亚瑟一点颜色瞧瞧。
然而,他刚刚进入包厢,却发现这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房间里一半的人正满面笑容的听着赫尔岑给他们介绍身边新来的朋友。
而另一半的人则僵硬的提着酒瓶子站在沙发旁,或者正襟危坐的在椅子上东张西望,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
亚瑟的视线正盯着坐立不安中领头的那个,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张开怀抱热情洋溢的开口道:“奥托,这么巧啊,你也在这儿?”
还在因为宿醉而头疼的俾斯麦连连咳嗽,他觉得自己这两天一定是得罪了幸运女神,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卷入青年意大利的风波,更不可能带着同学们出门找几个酒友,便又重新落入了小人黑斯廷斯的监控之中。
亚瑟望见俾斯麦对他的到来没有表示,于是不由得冲他挑了挑眉毛。
机灵的俾斯麦深知今天要想喝好这顿酒,也就只能陪着亚瑟演完这场戏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打算完全放弃抵抗,至少在暗地里,他得给亚瑟上点难度,最起码也要让他感受一下宿醉之苦。
俾斯麦站起身来与亚瑟拥抱道:“看来今天谁都跑不掉了。亚瑟,我亲爱的老学长,哥廷根谁不知道你可是海量!”
赫尔岑的同学们闻言也纷纷起立欢迎道。
“奥托,看来你们哥廷根的战斗力又增强了。”
“不过萨沙回来了,我们莫斯科大学的实力也得了补充。”
“比赛才刚开始,胜负还犹未可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