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告诉南北两町的奉行,把全江户有些名气的兰医都叫来。”将军家治咆哮着说。
女中立在门外,颤颤巍巍地端着手烛,一副进退两难的样子。广桥向她点了点头,她如释重负地走进来,点亮了屋角的行灯。
将军家治像被灯光烫到了,猛地向后一仰,喃喃地说:“已到了点灯的时候了?”
广桥走到他身边,柔声说:“将军大人下令,很快兰医都会来了。”
“我怕来不及……怕来不及。”将军家治空洞地说。
“将军大人不用在这等,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有广桥。”
将军家治摇了摇头,咬牙说:“把跟家基的随从首领叫到中奥去,我要亲自问他,一路上到底有什么异常。”
南北町奉行送来了十名兰医,七手八脚地给家基诊断了,论调不一。有说惊吓过度,有说头受了撞击,只有一名年轻兰医神情有异。广桥招手让他出去,轻声问:“世子大人是怎么了?”
“不敢断言,只是有些疑心。”年轻男子谨慎地答。
“你说。”
“像是中了毒的样子。若是师傅在,可能会看得真切些。”
果然是中毒。广桥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沉到深不见底的地方。
“你师傅现在何处?”她定了定神,焦急地问。
“家师数月前去了京都,之后音讯不通,想必还在京阪之间。”
广桥叹了口气,喃喃地说:“虽有兰医,医术好的还是少……若那平贺源内在……”
年轻男子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忍不住说:“家师正是平贺源内。可惜没学到他十分之一的本事。”
广桥尖利地瞥了他一眼。“你可否一试?”
年轻男子打了个突,悄声说:“世子大人千金贵体……”
“再等等,若是没更好的法子,也只有让你试一试了。”
家基被灌下数碗药,还是没苏醒过来的迹象。广桥的眉头越皱越紧,种姬呆若木鸡地坐在一边,不但面无表情,身体从下到下没一丝波动,活像木雕泥塑。
“种姬大人的脸色很不好。”广桥冲她看了看,她勉强一笑,似乎在说不妨事。
“你去给种姬大人号脉。”广桥吩咐身边的奥医师,种姬像被火烫到了,忙忙地把手藏在身后。
“只是诊脉。”广桥低声安慰她。
种姬连连摇头,脸上有惊惶的神色,连嘴唇都发了白。
广桥疑惑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心思又回到家基身上来。
将军大人去审问随从首领了,已经去了一段时候,怎么还没回来呢。
广桥正着急,将军家治回来了,脸上有若有所思的神气。广桥正要问他,他抬了抬手,让她去隔壁说话。
“有兰医说可能中了毒,已给家基大人服下了各种解□□,只能试一试。”广桥吞吞吐吐地说。
将军家治沉重地点头。“我也猜是中了毒。寻常解□□只怕无效,必须找到下毒人,逼他交出解药。”
“家基大人带的午膳,应该都试了毒的。怎么会?”广桥狠狠咬住下唇。
“只怕毒不在午膳里,在白雪糕里。”将军家治沉痛地说。
广桥不懂他的话,只是茫然地望着他。
“伊贺者首领送了白雪糕去东海寺,说是大奥送出来的。”
“大奥?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