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太后,为何不让父亲的旧友进来瞻仰,太后回答说,谈煊父亲走得十分惨烈,身体残缺,如若让太多人看见这样的大将军,相比父亲自己也会十分难过。
谈煊点点头,可当他踮起脚尖的时候,才发现,连他自己都看不到……
收回思绪,谈煊的眉心拧成了一团,这些年来,这段丧失至亲之痛的记忆犹如冤魂一般勾着他,萦绕了他许久,好不容易坦然接受了,却忽然有个人冒出来告诉他,其中有端倪。
房公公扭曲地欣赏着谈煊此刻焦灼的神情,竟有种获胜的快感,好似与谈煊暗中较量的这些年来,终于有一回,他占据了上风,成功地让谈煊心如刀绞。
“那我爹……”谈煊张了张口,只觉得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连同心脏也被牵扯得一抽一抽的疼痛。
“平南王,杂家虽然嫉恨你,可杂家到底也是佩服你,一路在泥泞中走来,身上也没沾什么尘嚣……”房公公顿了顿,又说,“杂家好心提醒你一句,案子止于杂家这里,别的事,也少好奇。”
可谈煊偏偏最讨厌他这样,勾起了别人的好奇,又骤然中止,特别是关于他的父亲,他无法坦然放下,也无法在存有疑点在心中的情况下,若无其事地活着。
下一秒,按捺不住的谈煊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语气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说道:“你告诉我,我父亲当年,到底是怎样?”
房公公笑了,笑得不怀好意。
“平南王,杂家快到点了,你让杂家自己再待一会儿吧。”说完,房公公把身体转过去了,背对着谈煊,望着唯一光源的窗户发呆。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
而后,无论谈煊在他身后问什么,房公公都回以沉默,不再回答。
从牢房出来的谈煊失魂落魄,他头一回有种不知如何应对的无奈感,上一回这般,还是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
恰好这次,也是因为父亲的事。
另一边,练兵的军营。
谈忠在那附近有一座不大的院子,他不在军营呆的时候,就会回那儿去,不过并非每日,一月只回两三次,有时候军中事务忙起来,两三月不回,也是常有的事。
今天是谈煊回归军中要职的前一天,谈忠整理了许多军中卷宗,忙到很晚。
然而,他破天荒地没有留在军营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高大的身影穿过昏暗的小院子,而那里头只有一间屋子是亮着灯的,谈忠正是往那间屋子里去。
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里头的人应声转头,与刚进门的谈忠对上了目光——
那人穿着一身黑袍,头上梳起一个整齐的发髻,上身坐得笔直,手里拿着书在读。
走进细看,那男子长得极好,轮廓凌厉,而五官线条格外流畅,深色的瞳仁如玛瑙一般。
从谈忠站着的角度俯视过去,他神似某人,特别是眉眼。
那人放下书,观察着谈忠的表情,幽幽道:“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嗯,”谈忠敷衍地应了一声,忍不住又想多问一句,“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我听闻明天平南王正式回归军营,今天定是很多事要忙的。“那人说道。
说着,那人忽然站了起来,绕到谈忠的身后,抱住了他,说道:“怎么,平南王回军营,你不高兴了?“
谈忠没有推开那人,任由他圈住自己,但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温度,他反问道:“我有说我不高兴么?”
“都写在脸上了,”身后的人噗嗤笑了一下,“跟你这样久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下一秒,那人抱住谈忠的手,被谈忠无情地挣开了,也不知是哪一句话惹到了谈忠,只闻他声音低沉地喊了一句:“元柳,你当自己很了解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