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姚湘愁眉不展,脸色愈发憔悴。
午夜梦回,她都能听见身侧之人极力压抑的哽咽。
这日午休,姚湘因彻夜未眠,伏在案上小憩。叶梦笙将书卷从她手中轻轻抽出,扯了外衣披在她身上,随后便去找薛陵阳。
薛陵阳正在看军事地图,头也不抬地问:“何事?”
叶梦笙道:“薛将军,我开门见山了。请问你们路过临安城的时候,可曾去温延府上一探?”
独孤策答:“我们赶到临安城时,已经人去楼空。叶姑娘可是为了姚夫人而来?她的双亲,不幸殒命。”
叶梦笙道:“我知。我想问……你们有没有见到她襁褓中的孩子?”
独孤策摇了摇头,“我们里里外外仔细搜查,并未见到活口。”
叶梦笙道:“我是想说,你们有没有见到她孩子的尸体。”
独孤策道:“不曾。”
叶梦笙凝思,如此看来,姚湘的孩子尚有一线生机。或许是有人救走了他。
她问:“还有几日能够到达洛阳?”
独孤策道:“还有三日。不过我们要绕路去一趟青州。”
她问:“为何?”
独孤策道:“剿匪。”
距离尚书台选举不到一月时间,若再绕路,不知何时能够到达洛阳。况且乱世中剿匪,搞不好一剿好几年。
独孤策见她黛眉微蹙,沉吟道:“将军说你想出仕。而据我所知,南阳姚氏今年的提选名额已定。”
叶梦笙惊讶地说:“可姚姐姐说今年人选未定?”
独孤策道:“就在临安城破的那日。”
聪明人话都只说一半,另一半由旁人揣测。
姚氏与温氏联姻,姚湘是连结两大家族的棋子。温延弃城逃跑,此乃奇耻大辱,亦是叛国重罪。姚湘活着要问罪,死了也会被钉到家族耻辱柱上。
在城破这日,选举了进入中枢的士子。那么这士子极有可能拥有另一世家的势力。
换言之,姚氏已经放弃了姚湘和温氏。
叶梦笙默了片刻,问:“选举的这位士子的母系家族是谁?”
薛陵阳此时抬起头来,眉梢微挑,“你倒挺机灵。”
独孤策道:“这位士子名叫姚淮。他的母亲是清河林氏的幺女。他的未婚妻出身陇西李氏。”
叶梦笙恍然大悟,“真是家世显赫啊。”她说着向独孤策躬身一拜,“梦笙恳请独孤先生指引一条明路。”
独孤策问:“你也知如今的世道,为官为将,都不是最好的选择。为何一意孤行,难道只为了荣华富贵?”
叶梦笙道:“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想,那这岌岌可危的世道,顷刻间便会毁于一旦。”
他沉默片刻,看向上首英气勃发的男子,问:“今年薛氏还未定下举荐之人吧?”
薛陵阳冷眸一转,“我记得独孤氏亦未定下人选。”
独孤策摇了摇头,“我收到家书,三弟已经被推举上去了。现身在洛阳,等候考核。”他笑道:“既然你家已经有女子为将的先例,不如你再开创一个女子为官的例子吧。”
薛陵阳转了转笔尖,“女子为官不是不可,让我推举亦不是不可。只是……”
叶梦笙问:“只是什么?”
他冷冷地道:“薛家从不出废物。你有什么本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