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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也未免太不小心了吧。”纪杭封看他的眼神有些责备,手指在杂志上戳了戳,“你看看这抓拍的角度,别说你们是真的,就算是假的我看了恐怕也要信以为真了。”
秦亦扫了几眼就没再关注,把腿翘到茶几上,枕着手臂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被看到就看到了呗,反正我们确实是在交往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下恋情,我一没搞大他的肚子,二没破坏他的家庭,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听到这话,纪杭封差点没一口盐汽水喷死他:“我的大`爷啊,这是恶意中伤不是情感读物!就算你是女的这也是丑闻啊,更何况你还是个大男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接到的那么多有实力的广告代言合约,是因为你一直都是以阳刚狂野的形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符合他们对形象代言的期待。可是现在呢?”
“要是个女模也就罢了,反正这圈子里能维持清纯玉女形象可真数不出几个,但你个大老爷们要是被人打上那种……那种标签,唉,这里是国内,不是风气开放的国外啊!”
“这种负面丑闻一出来,谁管你真实情况是怎样啊?多的是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之前辛苦经营的形象,一朝付诸东流!这才第二天,已经好几个之前有意向合作的广告商找借口推拒了。”
秦亦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掏了掏耳朵,道:“不去理会就是了,那些八卦杂志整日里不都是这个出轨那个艳`照的,也没见几个明星被这点程度打的一蹶不振啊。”
“要是只是单纯的花边爆料那就万幸了,我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纪杭封忧心忡忡地道,“照理来讲,你虽然现在曝光率很高,但是也没到那种红得发紫天天被娱记狗仔盯梢的程度啊,怕就怕有人在背后故意针对你……”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真正被针对的是裴含睿,你只是躺枪的。”纪杭封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分析着,一旦打开话匣子就开始滔滔不绝,没完没了起来,“这个可能性很高啊,你想想,nl上半年才在国内建立分部,刚刚才造势呢,马上就出现了高层领导的丑闻,对新公司的形象相当不利啊……对了,我听说他们最近在筹备上市的事宜,这个事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吧。”
听着老纪的阴谋论,秦亦不由微微皱眉:“对他也有那么大影响吗?以前跟他有染的模特可不少……”
何止是“不少”,光是私人藏馆里的蜡像就有许多了,还有那些不够格做成蜡像的呢……
秦亦蹲在沙发里,脚趾头不自觉地抠着沙发垫,一面在心里酸溜溜地想着。
“那都是女人吧,现在能一样吗?”纪杭封捉急地看着他道,“他有没有跟男人玩过我是不知道,但至少台面上没这种传闻,而且他以前常年呆在法国,那边的时尚圈包容性比国内强多了,再说,若是没被人发现也就算了,如今被捅到明面上,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我劝你们最近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见秦亦一言不发,也不知究竟听进去多少,纪杭封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劝道:“总之,这事我会去查的。即使你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要考虑一下对前途和事业的影响啊。”
秦亦把桌上的牛奶罐拉开,插好吸管,含糊地点点头:“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
本来还抱着这只是意外,过几天风头过去就没事的纪杭封,面对着接连不断一份比一份劲爆的报道,气得是脸色铁青。那些报道图文相配,说的有模有样,绝不可能是碰巧拍到的,这下傻`子也能看出来,绝逼是有人蓄意跟踪了两人很长一段时间,才搜集了这么多详实的资料。
而且对方爆料的手腕还相当高明,不是一下子全抖出来,而是吊着八卦杂志和读者们猎奇的胃口,每天透露一点点,持续地炒作。
托这个家伙的福,秦亦可谓一夜之间彻底的“红”了——当然不是因为他自身的优秀。
更让纪杭封气的牙痒痒的是,这个幕后的“知情人”把自己的信息隐藏地严严实实,这么有经验,恐怕类似的事没少干吧。
法国巴黎,香榭丽舍。
在这条年代悠久极富盛名的大道上,国际无数各行著名的公司、奢华的酒店、一流的奢侈品、银行、财团皆汇聚于此。两侧精心打造的人文景观和庄重典雅的奥斯曼建筑,把现代化的艺术风格寓于古典情调之中,便如同这一方金字塔顶层的成功人士那样,肃穆、沉稳、优雅、浪漫,还有刻在骨子里的优越和完美。
坐落于香榭西段的这栋大厦是时新社的总部,法国横跨网络、纸质媒介的重量级媒体公司,旗下创刊的《voco》乃是时尚界最权威的杂志之一,近年来影响力甚至扩散到国外。
黄昏时分,夕阳灿烂的霞光毫无阻滞地把整条大街覆上一层金红色的光芒,两旁的大梧桐偶尔飘落下金色的树叶,即使日渐寒冷的深秋也丝毫不减来往行人们高涨的热情,和繁华的喧闹。
顶楼的巨大落地窗前,有人日复一日的欣赏的这样的风景。男人穿着定制的昂贵西装,明明系着领带,却偏要把最上面一粒领扣给解开,斜斜端着高脚杯的手臂,露出腕上一角银色的男士腕表,简约的款型,内敛、奢华,追求品质。
在他的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国男子恭敬地站着,口中条理清晰地把近日来他想要知道的情况,一一向他报告。
过了一会,助理的报告被敲门声打断。
“进来。”叩门的声音响了两下,男人转着手里的酒杯,随口应一句。
“董事长,您要的东西。这两天的最新的消息,都在这里了。”漂亮的女秘书撩了撩肩上金色的卷发,将一叠用牛皮纸装着的资料放到办公桌上。
男人这才转过身来,容貌是典型的亚裔,人过中年却看不出丝毫老态,他的眼光淡淡扫去一眼,看不出喜怒,秘书立刻垂下头来不敢与之对视,更不敢再生出别的心思,请示一声便立刻退了出去。
他的长相跟裴含睿有着六分肖似,相较于他的从容沉稳,裴铭泽要显得更加威严肃穆,眼尾微微眯起的细纹彰显着岁月沉淀下,纵横捭阖的气势。
男人缓步走到桌边,把调查的资料从纸袋里抽`出来翻阅,越往后看,长眉便渐渐地拧了起来。助理仍旧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静默地不发一言。
把资料扔回桌面,裴铭泽沉着脸色拨通了一个号码,不到片刻功夫,便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
“裴董事长,您叫我?”
来者同样是亚裔男子,年纪却相当年轻,穿着驼色的长款风衣和休闲西裤,放在国内也是名牌,而在香榭这样的地方就显得有些寒碜。他的身形高挑而瘦削,神态谦卑之下却透着一股冷鹜和自傲。
若是秦亦在这里恐怕要大吃一惊,这人正是多次跟自己有过节,被自己坏了不止一次好事的夏何。
裴铭泽审视地上下端详对方,半晌,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纸袋,沉声问:“这里面的东西,你保证都是真的?”
男人的目光有如实质般钉在身上,如芒在背,夏何摄于这压迫感十足的眼神,额角不自觉地冒出了些细微的汗珠,他克制着自己拭汗的冲动,硬着头皮点头道:“千真万确,我相信裴董您肯定不会听信我的一面之词,定然会重新派人去查吧,如果事实不如我所说,现在也不会叫我过来了。”
“年轻人,你很自信。”裴铭泽坐在办公桌后,双`腿交叠,下巴搁在交叉的十指上,严肃地道,“不过过分的自信未必是好事。你告诉我这件事,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这并不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我也许什么都不会给你。”
“呵呵,让您知道这件事,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夏何扯出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告辞。”
目送夏何离开,助理皱了皱眉,他跟随裴铭泽多年,不论公事私事都相当了解。他略略看一眼顶头上司,见对方合目沉思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忍不住出声道:“裴董,这个夏何的身份背景我也查过了,他明显想故意借这件绯闻打`压那位秦亦先生,却还拖着裴少下水,用心实在令人不齿。”
裴铭泽缓缓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道:“平世,他不过是个小人,这点器量,永远也就只这个程度了,不必去理会他。倒是这件事……那小子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当初执意回国,还当他有多大野心壮志,没想到成绩没出多少,尽弄出些上不了台面的丑事,多少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焦平世笑了笑,劝道:“裴少向来风流,只是玩玩而已,他应当懂得分寸——”
“懂分寸?玩些嫩模也就罢了,居然去学那些不三`不四的纨绔玩男人?”裴铭泽提高音调,不悦地皱起眉,他虽然常年呆在国外,年轻时也流连风月,但骨子里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却依然保守。
“他年纪也不小了,再这么玩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之前让他回来跟麦考利家的千金见一面,每次都找借口推辞,若是真的一心扑在事业上也就罢了,这个叫秦亦的男模又算什么?!”
“那么,裴董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焦平世聪明地回避了这个话题,话锋又引回来。
裴铭泽从桌上抽`出印有秦亦资料的那一页,眯着眼睛沉思片刻,冷冷地道:“现在这些模特,个个挖空心思走歪路,连男人都开始学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真是不像话!你尽快回国替我走一趟,联络我们在国内的媒体,给此人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攀得上的。”
焦平世有些犹豫地道:“这么做的话,裴少那边……”
“哼。”裴铭泽脸色一沉,从胸腔里重重发出一个低音,余光从对方脸上略过,后者面上一惊,意识到自己多话了,忙颔首道:“我明白该怎么做。”
就在纪杭封为了秦亦的绯闻事件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越来越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了。
一夕之间,各类报纸杂志的娱乐版块、跟风的八卦小报还有网络水军们,纷纷像是约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开始把矛头对准了秦亦,往他身上泼脏水,一个脏字不带,字里行间却言辞极尽辱人之能事,硬是把他说成一个趋炎附势,为了钱和出名出卖*灵魂的“鸭子”,甚至有人准确地报出了他被包养的金额是一百万——就是当初离开td的违约金。
在这样铺天盖地的谩骂和嘲讽中,偶然有指责裴含睿的,也大多是些无伤大雅的调侃,很快就被淹没在口水之中。似乎在人们眼里,有钱有势包养个把小明星,那叫风流时髦,而地位弱势的,就叫不`要`脸。
说到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笑贫不笑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