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畏所说的“这里”自然是指那张发了霉的床榻,宋尘常年在外餐风露宿,也不在意,将被褥一掀,直接坐在了床板上,余下之人跟着吴畏走出门,在距此二十丈远的茅屋后面停下了脚步。
林旸望着眼前风雨飘摇的小草屋挑了挑眉,“我还当会带我们去多大的一间屋子,原来是柴房么?”
吴畏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挠了挠头,“我得看着我娘,你们住在那也不方便,只能委屈你们暂住这里了。”
林旸摆了摆手,也未真放在心上,推开门踏了进去,“罢了,头顶能有块遮雨的总好过睡在树上。”话未说完,目光便落在了屋子正中的木桌上,桌子边沿生出了不少新鲜的小蘑菇,中央被房顶漏下的雨滴打出一个小水洼,内里盛满了草绿色的水。
林旸笑了一声,让开路让其他人进来,目光扫过整间屋子,这里实在闭仄得很,除了张桌子便只剩了一张床,幸而这张床的顶上是没有漏雨的。
林旸一手将床褥掀开,在床板上轻拍了拍,笑盈盈地看着钟林晚,“过来,小心肝。”
钟林晚这时又变回了一副纯良乖巧的模样,依言乖乖地在林旸身边坐下,不等她再开口便直言道:“脉象急是她心绪紧张混乱所致,急而不乱却是无其他隐疾的表现,方才我替她把脉,并未发现甚么病灶,这便是说,她是当真觉得吴大哥是杀人的恶鬼,见到他后受到了极度惊吓,或者……”
“他便是杀人的恶鬼。”林旸无比自然地接过了话去,懒洋洋地抱臂倚在床柱旁,琥珀般的眼眸微眯了眯,“那么,究竟是谁疯了?”
钟林晚慢慢摇了摇头,面上露出认真神色,“先前吴大哥被怪蟒所伤,我亦替他把过脉,他那时的脉象除了虚弱些亦是正常的,所以现下还无法定言,这类疯病是否只有发病时脉象才会显出异常。”
林旸见她神色凝重,眉头都少见地蹙了起来,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罢了,反正那老太太会睡到明日,明日之事明日再说,你先将衣裳烤干,好好睡上一觉。”
这几日一直淋着雨赶路,她们有内力护体自是无碍,钟林晚却只是个普通小姑娘,一路强忍着必然十分难受,林旸偏头给了白霁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这人却冷着面色径自出去了。
林旸目送着她走远,嘴角随之勾起一丝坏笑,煞有介事地冲洛渊眨了眨眼睛,收到了对方无奈却温柔的一抹淡笑,林旸只当她应允了,兴致勃勃地对床旁端坐的小绵羊露出了尖牙。
白霁回来时见到的便是三个人只着了衷衣坐成一排在床上等她的画面。
林旸迫不及待地对白霁抛了个媚眼,“快来脱衣裳啊冰官人。”
白霁脚下一滞,难得迟疑了一瞬,目光扫过无奈浅笑的洛渊,落在两人中间微低着头的钟林晚身上,钟林晚脸上仍有未褪去的红晕,并未抬头看她,毕竟方才她是被林旸半强迫着将湿衣裳扒下来的,现在心绪还不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