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林旸睡过了大半日,再睁眼时桌旁一点烛火如豆,已然夜深了,屋内不见人影,外头亦听不见人声,想来那三人都已回房睡了,林旸尝试着活动一下手脚,慢慢扶床坐起,经这一日久睡她的精神已恢复不少,胸口亦比睡前好受许多,只是长久沉睡不醒,东西却吃不下去,只这一起身,身体便像抗议一般,腹中立即便发出“咕噜”一声。
林旸自觉娇弱地叹了口气,抬手在腰腹间摸了摸,又在自己胸口摸了摸,确是有一处疼得厉害,不过也并非难以忍受,林旸一手扶住床帏,赤脚踏在地上,长久的躺卧令她双腿虚软得厉害,原地缓和过片刻才能迈步,她并不心急,慢慢挪着步子向门前移去。
这一路实是跋山涉水,林旸自觉都走过了一炷香功夫,终于来到门前,正要抬手,那门却冷不丁地给人从外推开,林旸离得正近,下意识便退开一步,只是这一下动作大了,胸前伤处被扯动,一时疼得刺骨,林旸低低闷哼一声,双腿一软,便要向后倒去,所幸尚未及地,腰间便给一只手及时揽住,一阵幽香萦绕,将她稳稳托抱起来。
“谁允你自己起身。”微带冷意的语声传来,显然便不悦于她妄动起身,林旸与之视线相对,竟立即便能无师自通,换作一副委屈神情,眼巴巴地看她,“我……饿。”
洛渊垂眸看她一眼,眼底似有无奈的叹息意味,“回床上去。”
林旸给她稳妥地抱回床上,以软枕垫在身后靠坐起来,这才注意到洛渊左手中竟还端着只碗,方才情势急迫下这人矮身扶抱住自己,竟也半分未洒,只是林旸如今生不出赞叹心思,一见那碗,口中立刻便泛出了苦味。
洛渊注意到林旸视线,稍将碗口放低,内里竟是一碗白粥,清稀寡淡,看着便无甚滋味,米粒却给熬煮得香糯饱满,其中点缀几片嫩绿,倒是别有风味。
洛渊抱她调整好姿势,便自端坐床前喂她喝粥,与喝药一般的细致妥帖,先替她吹散热气,不冷不热地送入口中,林旸拿眼角偷瞥洛渊,喝得欢心舒畅,便随口向这闷罐子搭话,“粥……是你熬的么?”
洛渊神色如常,淡淡道:“钟姑娘。”
林旸挑了挑眉,略显惊讶地看她一眼,她记着这人白日里说过要钟林晚多多休息的话,应当并非只为支开钟林晚,“小哭包……没去,休息,你们还让她……熬粥?”
洛渊舀起一勺粥来送到林旸嘴边,闻言动作微顿,林旸都已张开口准备吃了,眼睁睁看着洛渊将手收了回去。
林旸:“……”
那碗粥林旸只喝下去小半,远不至饱腹,林旸盯着粥勺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动作,开始反思起自己方才是否说错话来,思来想去,未想出眉目,正待没原则地软语哄她,洛渊忽然低声向她开口,语声中颇有些艰难,“我不会。”
林旸一时未明白她的意思,慎思咀嚼过片刻,脑中忽而灵光一闪,又觉着似“小白”一般难以置信,开口时便也几分迟疑,“你从未……做过厨事?”
洛渊抬眼看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