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是有些奇怪,闻宴祁对她简直空前绝后的有耐心,原先明明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这会儿但凡开口说话,那语气光是听着,就能让她心中生出一丝愧疚。
“那个”她手指搅了搅,“今天不好意思啊,说要请你吃饭的,结果现在又这样,要不我先送你回——”
她话还没说完,蓦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疑惑的声音:“苏晚青?”
就在杨沅沅所在病房的隔壁病房门口,一个戴着黑边框眼镜又黑又壮的的年轻男人,满眼惊喜地看着她,“真的是你?”
“廖学长。”
闻宴祁转过身,就看见苏晚青已经又惊又喜地走到了人家身边,“你怎么在这里?你回滨城了?”
“对啊,去年刚回来的,你怎么了,来医院是不舒服还是探望病人?”
“我没事,就是来看杨沅沅的,她刚做完阑尾炎手术。”
“杨沅沅也在?”廖学长推了推眼镜,似乎是才注意到有道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循着望过去,然后就瞧见走廊尽头的窗前站着一个人。
闻宴祁站得清冷不羁,衬衫袖管露出半截冷白手腕,满不经心地插进西裤口袋,白衬衫是最好的打光板,薄白眼皮掀起,近乎透明的目光望过来,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凉意,宛若冬日结冰的湖面。
“这位是”
闻宴祁滞闷了许久,开口时姿态端得很足,“我是她老公。”
作者有话说:
闻老师:屡教不改!
◎“顺水推舟,反正你也不吃亏。”◎
十分钟后, 闻宴祁站在医院大楼外面的花坛边打电话,翟绪笑得多开心,生平闻宴祁第一次主动向他诉怨, 虽然他也不是风月情爱这件事上的高手,但那丁点儿储备用来教授闻宴祁还是绰绰有余。
“早跟你说了, 不要用润物细无声那一套,那苏晚青但凡要是个心思活络的, 跟你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还能对你半点儿想法没有吗?”
反正翟绪是没见过, 他从小到大围着闻宴祁厮混的那么多年,就没见过有他拿不下的女人, 甭管是赵荟西那种事业心重, 自尊心强的女生,还是圈子里那些端方自持,脑子也清楚的千金小姐们,但凡多见了几次面, 没有不对他有点儿想法的。
“你听我的, 别再迂回了,现在纯情处男在恋爱市场不吃香了。”翟绪笑完, 声音变得正经了许多, “她越不让你接触她朋友,你越去接触, 就向全世界宣誓主权, 斩断一切危机隐患, 也别担心她生气,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没听过这句话吗?”
闻宴祁当然听过这句话。
翟绪跟他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但他家庭和睦,父母正值壮年,家产也是连锁酒店和餐厅这样的实业,父母对他没多重的期许,他自己也就那点儿上进心,整日混迹在滨城二代的圈子里,玩得风生水起。
那圈子里都是什么人,闻宴祁少有能瞧得上眼的,偶然在同一场局上碰到,酒意蒸腾,绕不过的话题就是女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闻宴祁初初听到便是在这样风月旖旎的谈笑中。
“没听过,也不想学。”闻宴祁夹着手机,从烟盒里摸出了一根烟,满眼懒怠和不耐烦,“还有别的话没?没有我就挂了。”
“别别别,别挂,还有招儿!”翟绪着急说完,又沉思几秒。
闻宴祁噙着烟,还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用的建议,谁曾想他思索了一圈,最后鼓足勇气似的,“那你色诱她吧!”
“”闻宴祁当即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李泉刚好从医院出来,茴南小馆的饭菜送上去,他功成身退,本以为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可一转眼,又看见门口悲伤且潦倒的老板。
闻宴祁朝他招了招手。
李泉低头走过去,“闻总。”
闻宴祁走到垃圾桶旁边,掸了掸指尖猩红,开口嗓音有些飘,“那男的还在吗?”
李泉愣了一下,“什么男的?”
看来已经走了,闻宴祁敛起神色,“那没事了。”
已是夏末,晚风裹挟着萧瑟的凉意,闻宴祁又开口,“她们吃了吗?”
“杨小姐不能吃,苏小姐说她没胃口。”
“没胃口?”
她晚上吃得跟猫一样,还没在家吃得多,闻宴祁眉头稍拧,按灭了烟,抬眼往四周打量了一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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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泉拿着两盒热牛奶回到病房的时候,杨沅沅刚无语闭麦。
苏晚青前一秒还在据理力争,说她和闻宴祁就是纯洁的合作关系,闻宴祁是她的甲方,俩人的所有行为都受到合同的製约,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随后李泉走出病房,杨沅沅拿起其中一盒牛奶贴在脸上,温热的感觉立刻席卷全身,她重整旗鼓,挤眉弄眼地朝苏晚青笑,“哪个纯洁的甲方会给乙方送热牛奶啊?”
苏晚青也说不出话,目光停在那盒牛奶上,脑袋里好像有两个小人,一个是拿着三叉戟的小恶魔,一个是手持莲花净瓶的小仙子,就这么不伦不类的两个意象,一个说“这有什么不敢想的”,另一个说“惦记不该惦记的就是自寻烦恼”,两个小人在她脑袋里打啊打,苏晚青双手一摊,干脆趴到了床上。
“我不知道啊,但他最近确实有点奇怪。”她没敢说自己今晚在肆光餐厅也干了件奇怪的事儿,想了想,委婉地开口,“我们俩都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