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挂上电话,苏晚青还是没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
闻宴祁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靠在头枕上,面部轮廓犹如雕塑般硬朗流畅,唇角绷成一条直线,下巴微微仰着,喉结凸起,即便是睡着,也有种莫名其妙的性张力。
苏晚青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是在一家中式酒楼,她因为临时加班晚到了半个小时,闻宴祁就坐在一扇屏风后面,身穿藏灰色风衣,身姿挺拔,俊朗的脸随着她的走近一点点展露出来。
那时的苏晚青是松了一口气的,即将领证的陌生男人是个帅哥。
当然,这也只是个无用的小确幸。
正当苏晚青想要收回目光时,闻宴祁突然睁开了眼,她几乎是仓皇地转过头,尴尬地望向窗外。
她不确定闻宴祁有没有注意到她不体面的偷看,一阵衣料摩挲的细响过后,她听到身旁传来声音,“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是意外,那份工作如果你还有兴趣,跟hr重新约时间。”
苏晚青怔了几秒,轻声回绝,“谢谢,但不用了。”
“为什么?”
苏晚青虽然有些意外他会追问,可还是偏过头又解释了一遍,“之前会去是因为不知道那是你的公司。”
闻宴祁大约是刚眯了一会儿,总算听懂她的话,“你找工作需要避开我?”
苏晚青抬了抬眉,打量了一下车厢,轻声道,“我还记得半年前,也是在这辆车里,我签署了一份婚前协议。”
这便是点到即止的表态了。
原本他们就是各取所需的结合,既然是塑料夫妻,关系不对等的情况下,敬而远之就是一种契约精神。
这话显然超出了闻宴祁的预料。
车子下了高架桥,路灯变少,车厢内的光线愈发暗了,闻宴祁突然扯了扯嘴角,惫懒地靠到头枕上,“这是你的顾虑,不是我的。”
苏晚青绷直了脊背,“我自然相信您的律师团队,也相信那份婚前协议的无懈可击,只不过这是我的态度,与任何人都没关系。”
闻宴祁看了她几秒,随即转过头,“随你。”
二十分钟过后,车子抵达锦园小区北门保安室。
苏晚青下车前想和闻宴祁道声谢,还没开口,就听到他的手机响了。
眼看着闻宴祁接起了电话,苏晚青也不再客气,手放在车门上,还没来得及拉开,就听见闻宴祁叫了声“李泉”。
苏晚青下意识抬头,看到驾驶座上的秘书已经开始解安全带,忙说,“不用送,借我把伞,我自己回去就行。”
李泉又去看闻宴祁。
闻宴祁似乎在听手机,随意应着,“给她。”
“今天谢谢了,闻先生。”不想欠人情,苏晚青见缝插针地道了谢。
闻宴祁像是应了,又像是没在意,只是抬了几分下巴。
车门关上,电话那端的翟绪笑出了声,“怪不得叫你两天都叫不出来,原来是有女人了,声音还挺好听。”
“好听吗?”闻宴祁举着手机,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窗外。
保安室外有一盏路灯,光线明亮,苏晚青站在台阶上,刚准备把伞撑开,就听见身后的车门又开了。
回过头,闻宴祁不知为何也下了车,手里还拎着一件西服。
“还有什么事儿吗?”她问。
闻宴祁目光下垂,在她胸前扫了一下。
苏晚青觉得莫名,于是也垂下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她身上那件白衬衫是雪纺质地,浸润性很强,原本只是肩膀上落了雨,这会儿胸口以上几乎都湿了,贴在皮肤上,内衣的花纹都一览无余。
苏晚青慌慌张张地把伞往里一收,挡在了胸前,伞面上的水滴溅到闻宴祁身上,明显看到他脸色黑了几分。
他将外套递过去,开口生冷,“穿上。”
“哦。”苏晚青手臂僵硬地伸出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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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青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后,鞋子几乎也湿透了。
杨沅沅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开门声后大声问,“回来啦,面试怎么样?”
苏晚青有些没精打采,“等会儿跟你说,我先洗澡换衣服。”
她回了卧室,将那件西装挂到衣架上,途径梳妆台时随意瞥了一眼,就这一眼,几乎把她惊出了一身汗。
右耳垂上的珍珠耳坠不见了。
惊慌过后,苏晚青连忙检查自己的头髮和衣服,想看看耳环是不是挂在了什么地方,结果却一无所获。
她第一时间想出去找,可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已经是真正的傍晚,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雨势却依然没有变小,如果要按照路线找回去,难度很大。
连衣服也没心思换了,苏晚青在椅子上坐下来,想了想,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个号码。
几道“嘟”声过后,那边响起一阵懒散的声音:“喂,哪位?”
苏晚青愣了一下。半年前领证时闻宴祁给了她这个号码,说是有事可以联系他,那时她出于礼貌,当着他的面拨了过去,就当是交换联系方式。
谁知道他压根就没存。
来不及细究,苏晚青急忙解释,“闻先生您好,我是苏晚青。是这样,我刚刚到家发现丢了一隻耳环,这耳环是我为了面试专门戴的,所以可能遗失的地方不多,我想先确认一下在不在你的车里,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现在替我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