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渐渐忘记了原本平和的生活。
不安恐惧永远要比幸福安定占据人类的心灵。
他依然活着,以丑陋的躯壳,千疮百孔的心灵,半人半鬼的姿态活在这个已经不陌生的世界上。
在窒息后,他奇迹般地顺着洋流,飘到了另一个国家的某个非常偏僻的小小城镇中。
不知到底其中经过了多少匪夷所思的路线,他居然搁浅在这个只有河流通过,根本不曾靠海的小城河岸上。
他被安置在一间间极为狭窄简陋的房间中。
目光所及都是破旧的桌椅,掉漆的家具,显得非常寒酸。
洗的泛白,薄薄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背着掉漆药箱,蓄着小胡子,脸色蜡黄的老头走了进来。
看到他醒了,也不惊讶,抬抬眼皮,随便扫了他一眼,然后熟练地扯出他的手臂,无视他惨不忍睹的伤口,摸了一把:“醒了。”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他沉默半晌,才道:“敢问先生,这里是?”
“广田县。”老头淡淡回答,然后打开药箱,给他敷药。
……广田县,是哪?
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陌生的地名。
因为之前的环境所迫,他将国土的每个地名都记得八九不离十,他确信并没有这个名字。
“这里是君曜国,你从哪里来?”老头随随便便地问,仿佛就是没话找话一样,手上动作倒是麻利。
药膏的作用,使得他觉得伤口刺痛,非常难受。
君曜国……
果然还是在这里。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只觉得可笑。
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机缘巧合,才能使自己从最北端的房骏国顺流而下抵达这个世界最南的国家?
而且还要越过好几个大陆。
也许是命运对我的戏耍还不够?所以仍要让我苟延残喘下去?
“这里是县衙客房,你需要静养一个月才能痊愈,一月后自可离去。”见他没回答,老头也没问,只顾自地说完,然后啪的盖上药箱,“我明天再来。”很干脆地掀了布帘出去了。
他很长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待回神过来,才明白老者说了什么。
县衙……
客房?
这么破的客房?而且还是县衙的?
他怀疑那老头是胡扯的。
他不是没有去过民家,因为需要了解民生,他也曾私访过一些偏远的山镇,但他绝对不会认为这个所谓的县衙客房要比穷苦人家的摆设要好上几分。
大概是,觉得我现在这样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吧,所以才说这样敷衍我的话。
他在心中暗自冷讽。
所以,送的饭菜基本上都是青菜他也觉得能理解,偶尔只能从青菜中找出几粒细微的肉丁他也觉得能接受。
虽然饭菜寡淡,但那位郎中的药的确是有效的,半个月时,他觉得自己能够生活自理了,再又过了半个月,果然如那郎中说的,自己已经完全康复了。
当然,身体上,面孔上那些狰狞可怕的伤痕是没办法去掉的。
他自己也觉得很奇妙,毕竟他当时也清楚自身的状况——几乎是处于濒死状态之下了。
更何况顺着海洋飘过河流来到了这最南的国度中自己听都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