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慕长洲这么喂她,没有换一只勺子,上面还有痕迹。宁安将那一点浓汤抿进嘴里,浓香满口。胃部强烈发出进食的指令,她夸张说:“太好吃了吧?”
“没实话。”慕长洲没在意,盛出煎蛋,又煎培根。空气炸锅里放着油条和烧麦,咖啡机启动,很快留出深金黄的液体。
一大块牛排,宁安肯定是吃不完的。慕长洲切出了最好的那一部分,放进宁安的餐盘,用心摆好了,问:“要不要酱汁?”
“都好。”树袋熊宁安踮着脚看,问:“我可以直接吃么?”
“都好。”慕长洲憋着笑上菜,没用餐刀什么的,而是拿了筷子。
中岛上早就放了切好的水果,几乎都是宁安的偏爱。等所有食物摆上桌,宁安坐下来,问:“慕小洲,你要撑死我么?”
“能吃多少吃多少。”慕长洲先喝了口汤,等食道滋润了,用油条就着牛排,填补着空荡荡的胃。
宁安起了好奇,学着她的吃法,被噎到了,摇头感慨:“也就你了,脑部活跃,消耗巨大,换个人这么个吃法,谁行啊?”
“羡慕?”慕长洲夹了块培根,看了看表,随口问着:“还有五个小时出发,想做什么?”
“躺着,躺平。”宁安很喜欢那道浓汤,喝得津津有味,泡了一点点油条,又夸了好几句。
“行。”慕长洲点了点头,加快进食的速度。
牛排火候正好,是宁安最喜欢的七分熟,撒了盐和孜然粒,愣是把牛排吃出了街头烧烤的感觉。好像这些时光的相处,彼此一层层褪去光鲜的外皮,露出烟火气。
女朋友是隐藏大厨的事实,让宁安一直保持了份量惊人的惊喜。一顿早午餐从头吃到尾,都是好口味。等吃完了,她先去洗漱,就迫不及待问起来。
“我本来就会的。”慕长洲刷着餐具,语调温和:“年纪小没什么,难道大一些还让我奶奶给我天天做啊?”
“奶奶教你的么?”宁安听她不怎么抗拒,才多问了一句。
“是也不是。”慕长洲想了想,回答:“当时村子里很多家里的灶膛就搭在院子,路过就能看到,加上奶奶是会教我的,看多了自然会。其实做饭不难,无非是物理、化学反应,我又不追求当厨师,只要求做熟。我做的第一道菜是鸡蛋烧豆腐,奶奶很给面子,都吃光了,所以没被打击到积极性吧。后来读高中,全都吃食堂、泡面,也挺好的。再后来出去了,你不知道外头的饭有多难吃,餐厅超级贵。偶尔有空手上有点钱,就想烧豆腐、想家乡菜。”
“那句话怎么说的?每一个在外漂泊的学子,都是一个潜在的厨子。恰好我也是其中的一员。”慕长洲说了许久,长长的,都是宁安不曾了解过的角落。
“所以时间长了,你的厨艺就升级啦。”宁安没有动手,靠着中岛,望着她的背影。她在这些话语中,读着错过的那些时光,读懂了慕长洲一个人的生活,孤独又茁壮,充满了不甘心。
宁安恍然悟到——她只是性子使然,却一直努力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