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朋友还是情人啊,这净身出户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啊?”
“别胡说!嘘!嘘!”
“嘘什么啊?我跟你们说,昨天我去游泳,碰见罗雪了。你看咱们这年纪都差不多吧,人家那胸那屁股。啧啧!你们说哪个男的跟她离婚,是不是脑子坏了?”
“长得好有什么用,说不定床上不行啊,要不然男的会出轨?”
“去你的,就你行。”
我端着水和点心走远一些,直到听不到她们说话,才找个椅子坐下来,低头专心吃东西。
陈家声将我左边的椅子挪近些,坐下,凑上来对我说:“我看你聊得挺好啊,还以为你怕人呢。”
“也不是谁都怕。”
“哦?那我是哪一类?”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是真的提问还是在开玩笑。他单手托腮,笑得意味深长。于是我断定他并不是想我告诉他答案,所以继续埋头吃东西。过了一会,我问他:“你为什么不生孩子?”
“孩子是我想生就省得出来的吗?”他抓杯水端起来喝。我侧头看他,回味刚才张琪说的“那方面的毛病”。他见我盯着他,放下水杯,严肃道:“不要想歪了。是罗雪不想生,我总不能逼她吧。”
有人从我旁边蹭了一下,我扭头一看,一大团冰淇淋堆在在我腿上,一个小男孩正举着小圆筒的脆皮跑掉。他跑到一位应该是他母亲的大人身边,抱着对方的腿冲我吐舌头。那位妇女穿得很贵气,正在跟人说话,只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就继续跟别人说话去了。我抖掉腿上的冰淇淋,结果陈家声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黑裙子上奶油色的痕迹很重。我瞪了那个孩子一眼,他鬼脸做得更凶。
“你喜欢小孩?”陈家声又递过来几张纸,我摇摇头,算作回答。“我看也不像。所以说啊,孩子这种东西,就交给喜欢的人去生养吧。想把自己的基因传个千秋万世的大有人在,咱们跟着趟什么浑水?”
“不是我说的,是她们在议论你。”
“她们也在议论我?”陈家声看着远处聚众聊天的妇女。“议论我什么?”
我注意到他用了“也”字,猜测大概他听到了别的什么人的议论。“应该都差不多,你想知道凑过去——啊——”有人突然来抓我的左手腕,我一下子尖叫起来,嘴比脑快,手比嘴快,抓我的人已被我甩了出去,是刚才那个男孩。
陈家声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的衣服,这才没有摔倒,但那孩子已经吓傻了。她母亲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气势汹汹地跑过来,薅住我的头发,边打边骂。男孩见他母亲发作,立时大哭起来。片刻之间,小孩子的哭声、妇人的谩骂和人群发出的嗡嗡议论声充斥不绝。我的头发被拽得生疼,脸上挨了一耳光,胳膊上虽然隔着薄衫,但依旧火辣辣的疼。
有人在打我。
我的脑袋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积攒了三十年的屈辱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我用唯一自由的左手在桌上摸索,抓起一个盘子就往那人头上挥去。
“啪!”是盘子的声音,接着就是那妇人杀猪一般的哀嚎。我感觉头发和右手得了自由,这才能挣开眼睛,正看到那个女人抱着头在地上打滚,指缝里都是血。“杀人啦!杀人啦!”她嚎叫着。离她脑袋二尺远的地方,散落着碎瓷片,一直延伸到我脚下,白瓷片上也沾着血。
我冷冷地看着她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