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手中缩头孔雀,梵音再次抬头看他,直白地说,“我做这些自然也有我的目的,不全是为你,别那么感动。”
谢远竹感到气恼,觉得她不识好歹,走回去继续练剑。
片刻后梵音站起来,有些烦躁地对他说,“带路啊!”
谢远竹停下,故作不高兴地说,“你说去就去吗?我为什么听你的。”
梵音盯着他,冷笑,“我劝你最好别那么叛逆。”
谢远竹闭上嘴,没有再招惹她,冷着脸在前面带路。
一路走到静园时,他终于忍不住回过头,“一会有你后悔的!”
随他一同迈入静园大门,梵音嘲讽的话在嘴边顿住,满园的风铃草让她僵在原地难以动弹,她看看谢远竹,心中突然涌起莫名的预感。
“带你的小师父回来了?”柔和的女声自屋内响起,随着门被推开,梵音看到了那张梦中反复出现的脸。
江岚月带着温和笑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看清她的样貌时,手里端着的果盘猝不及防掉落在地上。
她的声音近乎颤抖,眼睛里盛满不敢置信,“茵茵?”
梵音没有说话,与她对视的目光平静至极,数年后的重逢,从未设想过的相遇,她想不到自己心中居然这样无波无澜。
她对母亲的感情还剩些什么呢?爱与恨此消彼长,又在时间长河中被慢慢消磨殆尽,如今想来,唯余平静和漠然。
这是在那声饱含真情的“茵茵”中,她悟出来的最能报复母亲的方式。
母亲一眼认出她,母亲情真意切地喊她茵茵,愤怒或者哭闹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唯有漠然才能让她知道现在站在她身前的人,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苦苦哀求她不要走的孩子了。
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也不怕被任何人抛弃。
谢远竹惊讶的声音响起,“娘,你怎么知道她叫音音?”
江岚月后知后觉回他,“娘听外面弟子说起过。”
她低头看一地瓷盘碎片,想弯腰去捡,又想去拿笤帚扫起来,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娘笨手笨脚的,你快带她进去坐,饭菜做好了,娘去端来。”
谢远竹担忧地走过去,“娘你别伤了手,这些碎片我来处理。”
“没事,你带她进去,带她去里面等我,炉火上煨了赤豆元宵,娘去给你们端来。”江岚月慌乱无措地低着头,始终不敢再看梵音第二眼。
梵音也从这些行为中悟出了母亲并不想同她相认的事实,多么可笑啊。
就在刚刚,她还企图以冷漠唤起她的愧疚,可母亲到底心更狠一些。
也对啊,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儿必然会影响到她盟主夫人的位置,当初都能抛下她,现在又能有什么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