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被压迫的内心和身体对头脑的“独裁统治”忍无可忍,决定全面罢工,完全不回应头脑下达的所有指令,此时人就会陷入抑郁状态。”
“抑郁症患者不是比别人更柔软而是比别人更坚硬,这部分坚硬会伤害到他。”
“你坚持和他沟通是对的,这个时候能帮他的,只有你了。”
宋梵音谨遵医嘱,仍然每天和他碎碎念,他会在凌晨回一两条,后来她软磨硬泡要和他打视频,裴斯年给她提要求让她模拟考考进前五就打。
她那段时间拼命学习,就为了用成绩单换见他一面。
要见他那天,她特别换了一身买来还没穿过的新裙子,扎双马尾化了淡妆,心脏扑通扑通跳紧张地等待他接通视频。
他接通后四目相对,宋梵音观察他,他坐在沙发上,现在应该是纽约凌晨叁点,他身后玻璃窗外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他屋内没有开灯,只依靠窗外的光亮照在他身侧,他穿着黑色丝绸质地的睡衣,看不清五官,只看轮廓就感觉他瘦了一圈。
裴斯年接通后也先去观察女孩,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还化了淡妆,圆圆的脸颊肉没了,她没好好吃饭。
两人沉默很久都没说话,突然她哭起来,裴斯年眼圈也红红,他哑着嗓子说:“宝贝,别哭。”
“你瘦了。”
“你没好好吃饭。”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
宋梵音抽泣着一脸委屈看他,裴斯年也红着眼眶不停哄她,他们都在内心深处心疼对方无数次。
因为爱是心疼,是常觉亏欠。
整个过程都是宋梵音碎碎念不停,和他分享生活,他安静地听,其间她还把年年抱过来。
宋梵音抱着年年看镜头:“看这是谁。”
裴斯年叫它:“年年。”
年年扑向屏幕叫个不停:“喵喵…”
“它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宋梵音抱着年年哭起来,一整晚都是宋梵音在哭裴斯年在安慰,后来她累了裴斯年又哄她睡觉,直到她手机没电才挂断。
挂断后他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迈着长腿踉跄走到桌前,颤抖着倒了半瓶药在手掌,仰头吞下去。
这种药是提高抑郁症患者兴奋程度的,医生让他一天最多吃两片,不能经常吃,会产生依赖一断药就会失眠呕吐记忆下降。
他不止现在不遵医嘱吃了一大把,跟宋梵音打视频前他也吃,不是一般的超剂量服用。
他想得很简单,像一个正常人,体面地见她。
副作用什么的都去见鬼吧。
他的音音此刻开心最重要。
他靠在床边,搭了一条她的围巾,鼻腔充满她的气息,仿佛她就在身边,他伸着胳膊去捞床头柜上的相框,是他和宋梵音的合影。
是那天她过生日照的,他们坐在沙发上,他举着拍立得看镜头,年年趴在他腿上。她戴着生日帽双手圈着他脖子,亲他侧脸。
还有一张是她故意给他脸颊抹满奶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舔唇边的奶油,他们抵死缠绵地接吻。
他们还有很多合影但没打出来,这两张拍立得现成的,他走的时候就打包带走。
他举着相框,看着她圆圆的脸颊,低头吻上去。
宝贝,我也很想很想你。
在纽约这座繁华的钢筋水泥都市里,只有看到她的照片才感受到些许温暖。
之后宋梵音总缠着他要打视频,她感觉他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他还说要申美国的学校,他们经常挂着视频一起学习。
她摁着自动笔趴在桌子上看视频里裴斯年的侧脸,他在低头写东西,真的好帅。
她笑着喃喃道:“高考完我们去海边好不好?”
他抬起头看她,很认真说:“好,等我回来就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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