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满心跳如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钥匙,压着一张纸。他抬头看对方,乔正僧示意他拿出来看。
那张纸是一张房契,房子坐落在第四区的红桥北街,离他们正在筹办的冶炼厂不远。
“房子是旧的,不过我已经找人修缮过了,家具也全换了。”
“地方挺偏,不过离矿上近,以后你可以少跑点路。”
“其实也没多少钱……”
“你这个月的薪俸不发了,就当补我的装修费吧。”
很明显,他怕他不收。
但怎么会呢?
杨满小心翼翼的将房契折好,连着钥匙一起放入衣兜内。但此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平常一样,由衷的道一声谢。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在菜上来了,漂亮的白色瓷器上,摆着精心制作的菜品。杨满食不知味的吃,他不知道对面的乔正僧是什么心情,而他,是只想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西餐厅的环境幽静,不说话也显不出突兀。就这样,两个人安静的吃完了这一顿晚餐。
签单的时候,侍应说外面下着雨,要不要叫人把车开过来。乔正僧将钥匙丢给他,然后对杨满说,“我送你回家吧。”
杨满坚决的推辞掉了,他怕自己上了车,会忍不住。
外面的雨很大,门卫将车子开到门口,再撑一把伞接乔正僧出来。乔正僧上了车,隔着玻璃窗,在滂沱的雨水中看了他一眼,然后开车走了。
第18章
从早上的报纸看,国民革命军已经打到南京了。所以今年的秋,对天津的租界来说,就更显寥落了。
当权派的急是理所当然的,而那些躲在租界,在乱世里安享荣华的权贵们,终于也惶惶然起来。
前朝旧人里头甚至出来一种传言,说政府打算牺牲掉皇上,来跟国民政府求和。至于怎么个牺牲法,大家讳莫如深,但不可否认,肯定有人想到了法兰西的路易十六。
这时候日本的援助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就连卫耕思这样的中立派都在积极促成,而日本方面也加大了筹码,答应给北洋政府更多的军事援助。
总之一句话,满洲国促成在即了。
跟乔正僧这一阵子的低迷相反,乌雅岚熙的心情不错。他打电话让绸缎庄送样品过来,打算定制几件冬衣。他还问乔正僧,“你说这次皇上登基,以前大清的朝服还能穿么?”
乔正僧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这件事的确不该问他,该去问卫大人,但岚熙觉得不舒服。自从那天下大雨,他三更半夜来敲门,折腾了自己半宿,第二天早上竟然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本来不打算再理他,但想不到这次对方比他还能捱,两个人整整冷了有一个多月。
也说不上是谁先低头,但这次复合后,乔正僧整个人有点不在状态了。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仙乐林的经理不干了,舞厅缺人手;还有就是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