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建的很漂亮,乌顶白墙,保留了一些中式风格。
杨满去过北平,见识那些堂皇的王府,门口石狮巍立,尚且保留着昔日的威严。想必乌雅岚熙儿时所住的成王府,也是这般模样吧。
如果不是大清没了……
即使大清没了……
杨满看到乔正僧的车停在门口。五月的天津,柳絮已经飘尽。但他却觉得眼前迷迷蒙蒙,好像有什么东西扑在脸上,又钻进了鼻子和眼睛,弄得他痒痒的,很难受。
车子没有停,慢慢的开过去,在下个路口一拐,驶出了这条安静美丽的林荫道。
没有人知道他来过,他就可以假装自己没有来过。尽管他时常出入租界,到这些富人的寓所做客。但其性质,与他手下的舞女又有什么分别。
杨满明白,自己从来不属于这里。同时他又警觉,难道仙月林,不是另一个小春楼么?
原来自己的命运,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想到这里,杨满真的伤心了。他的人生,有过很多伤痛和委屈,但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那些似有似无的,不知道是柳絮还是花粉,还在不依不饶的作祟,搞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第16章
北方的春天都是稍纵即逝的,好在这里的夏不及南方的潮湿。只要你不闷在屋子里,愿意出去走走,还是能时不时感受一丝凉爽的风。
在这个不算恼人的初夏里,杨满四下奔走,想赶在一个月的期限里,争取到那套进口电炉。这时候有人给他送信,说只要他亲自去一趟码头,就能把东西领走。
夏天不是捕鱼的季节,渔船少了一些,海面也宽广了一些。因为洋人喜欢在这个时候休闲,海边就有人做起生意来。撑几把伞,榨出西瓜汁来卖,甚至还可以加冰块。
杨满到了约定地点,看到廖枯人的便服一改长衫马褂,而是白色衬衣加深色西裤,远看过去倒像个学生了。
潮水一波又一波,拍打滩上几处零星的礁石。廖枯人感慨,“十多年了,真想不到还能找到你。”
杨满说,“你改了名字。”
廖枯人说,“我不但改了名字,我也不是以前那个我了。但是你,我觉得你没有变。”
被人说没有变,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杨满却相当黯然。他低了头说,“也许吧。”
“我记得你跟我说,你以后要去造船,一艘威风凛凛的战船。绕过好望角,驶到英国人的海域去。让他们看看,其实中国人也可以做到……”
听到这个,杨满有点不好意思,他马上略带伤感的说,“儿时的玩笑话。”
“可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廖枯人非常认真的说,“那套电炉,是用来冶金炼钢,你们打算做船件,为江南造船厂供货。”
杨满立即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对方了解到这个程度。
于是廖枯人解释,“你们矿上的煤一直往南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