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的回答,百里浅川一把扯起她的手腕,拖进了殿内,犹如破布一般随手摔在地上。
浑身一痛,她慢慢撑起身子,始终不曾看他。
百里浅川有些快意却又有些急切,压抑了许久,嗓音都变了“知道自己输在那儿吗?”
恨不得全都叫她知道,看着她这幅惨样子有多快活!告诉她,伤了他的下场有多惨!
他慢慢凑近她,闭著眼轻轻嗅了一口,凤妩的背脊都麻了,他缓慢道“我早就想好了,徐子白的性子必然不会轻易停战,他太想证明自己,田忌赛马这种小计你若想的出,我又怎么会没有法子应对?太子一定会弃城而逃。劝他向西北借兵逼宫,边境战事一拖,谁能知道,南宋竟然从西北潜入?何况,整个崇宁,都在我手里?嗯?”
他伸手捏紧她的下巴,十分用力,眼里是她此刻狼狈的倒影,转了转脖子,有些可怜她,“你输在哪儿?”
凤妩不发一言,眸子黯然。
百里浅川满心都是报复的快感,哑着嗓子笑的变态“看的书太多,杀的人太少。”
他松开手,复又起身,一步步绕着她走起来。“手上沾过的也只有我的血吧?但这代价你可付得起?”
凤妩终于撑着身子站起来,有些清冷“还有一件事,我没输。”
百里浅川停住脚步,转身与她对视“哦?”
凤妩指向他僵硬不能动弹的右手,低声道“杀了我,证明你放下了。”
百里浅川眼神一痛,看向她充满狠意“你以为我会留着你的性命?”
她学着他无数次志得意满时的样子,拇指刮了刮嘴角,毫不畏惧,甚至有些挑衅“来啊。”
百里浅川逼近她,一手掐上她的脖子“你在寻死?”末了又松了手,冷笑起来“世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杀你,轻而易举。”
凤妩眼神不变看着他。
百里浅川自怀里掏出一瓶□□,转了转手腕“鸩毒向来没有解药,这事,你我都最清楚。”
门外突然传来一人的喊声“殿下,都准备好了。”
百里浅川一转头,将药丢给她。
凤妩伸手在半空中就接的稳稳当当。满脸的平静。
最后看了她一眼,还是这幅执拗倔强。他朝殿外走去,门刚开,已经有人递过火把,四周铺满稻草柴火,洒了油。这火把一丢,大殿顷刻之间就会燃起大火,他日日博弈,覆灭崇宁的地盘,将不再存在。
百里浅川举着火把,身前的台阶下是血染的地砖,空旷悲切,身后的大殿内是举着鸩毒的凤妩。
他并未回头,缓缓闭上了眼。
“景诺”
又想起她的声音,都结束了。该结束了。
当初,你一剑挥断我所有的真心错付,沧海一粟,我再也不会想起你。
他将手中的火把向后一抛,凤妩仰头喝下赴死的药。眼眶滑出湿意。
你该亲手杀了我,否则我日日夜夜也不安心。你该无所不能,再没人能伤你。
火把一瞬间点燃整个大殿,熊熊大火一时窜的极高,热浪翻涌而来,百里浅川负手下了崇宁朝大殿外的阶梯。
那个在濮阳客栈屋顶,巧笑着喊他景诺的女子,将同这把大火,长埋灰烬下。
从此世间,再不复相思。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