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粮车上坐着一个面如白玉的小生,手中执一本书卷,随着粮车摇摇晃晃,正是凤妩。
送粮草的负责人是邱则,这二十日一路上倒算是平安,可眼下立即就要到了瑞义关,他从马上回头瞧了眼悠哉看书的人,长叹口气。
瑞义关县令是百里浅川的人,这点昨夜她就知晓了,却烧了手中书信,叫他出去。也不知到底是如何想的。
又行了一个时辰,总算在黄昏时分到了瑞义关,县令早就在城门等候,邱则翻身下马,上前说话。
“邱大人。”瑞义县令一身整齐的官服,同他行礼。
“县令大人抬举在下了。”他指了指身后的粮车“此次我奉皇命护送粮车上前线,在瑞义住上一晚,劳烦县令大人了。”
“邱大人言重了。”瑞义县令瞧了眼身后的粮车,似乎看见了凤妩,疑惑道“那位公子是?”
“是位先生,申相府上的门客,此前随着申相打过仗,此次特地带去前行做一随行军师。”邱则说着侧身一档,又问“既然如此,我们点数入库吧?”
“自然。”瑞义县令做了个请的动作“还请邱大人同这位公子到府上休息。”
“好。”
二人走在前头,凤妩将手中的书一卷塞进了粮车底下,抬脚跟了上去。
瑞义关四面环山,是个小盆地,要去边境从此过是最佳捷径,这城门口就可见四周的青山。
瑞义县库府此刻正由师爷同凤妩一起点数,一车又一车的粮车纷纷入库。
那师爷点过三巡,捧着册子上前“先生,您瞧好了,五百车,可对?”
凤妩瞧也不瞧,接过笔杆,签下邱则的名字。低声道“邱大人早有吩咐。字,小的签了,数,大人填就好。”
她瞧着库门关上,亲自落了手臂粗的手链,回身走出了库府。
夜色渐深,瑞义县令同邱则二人在县令府夜宴。
瑞义在行两日就到了边境,原以为该是寡粮少食,没想到蒸出来的大米,粒粒饱满,不输锦都。
邱则问“县令大人可知前线战况如何?”
瑞义县令意味不明,端起了手中的米饭“年关的时候,以未竹做前线要地,将前些年丢的商丘打了回来,没想到才过几个月,此番连未竹也丢了,怕是在过两日我这瑞义县令也做不久了。”
咚的一声瑞义县令丢了手中的碗,整碗晶莹的大米洒在乌黑的地板上,对比分外明显,他毫不在乎道“邱大人,如今战事连天,您也别想那么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
邱则看了眼那沾满灰尘的米饭,再瞧了瞧坐在一边沉默吃东西的凤妩,端起酒杯“自然。”
酒过三巡,凤妩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借口自己已经醉了,要先回房,一旁的师爷连忙提出要送她回屋。
凤妩称谢,走前深深看了一眼邱则,邱则想起她晚饭前的吩咐,暗自垂了眼。
瑞义关本就雾气极重,到了深夜,已经起了浓重的雾。
好在县令府处处灯火通明,师爷在前头领路,拐过了转角,凤妩从袖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心跳的渐渐快了起来。
第一次,亲手杀人。
匕首反射出的光在她眼前闪过,她快速上前,一手捂住师爷的嘴,反手将刀插入他的心口。
温热的血液立刻浸湿了她的手腕,那师爷还在挣扎,她下了十分力气捂他,师爷睁着眼想回头,脚在乱蹬,一口咬上她的手,凤妩紧紧皱着眉头,握着匕首的刀在他心头用力一转,她知道该有多疼。
师爷双眼一番,绵软无力的倒下去。
手心满是温热的红血,她喘着气,四处都有人巡逻,她没有多少时间,搜出他的钥匙和令牌,正准备走,发现师爷的睫毛还在轻微的抖动,她探了探鼻息,那人还未死透。
为什么?
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