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怕有闪着金子光芒的“期望值”加压在身上,让平凡的心无端受过多的煎熬。七、八年来,我的青春在这被定为区的小煤城里蜗居着,二千多个日夜无遮无拦地一眼即被望穿。我经常在无望地叹息,知道曾经的那个我离我已越去越远,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热衷于咀嚼从前的蛛丝马迹。高中毕业时,我曾狂妄地宣布一定要飞出去,去喘息一些异地的气息:慕北大去看看未名湖上的船舫;浸北图品一品沉甸甸的书香;访岳麓书院但求拘敛杂怀;攀东西南北岳换得博怀开襟可在自我的百般嘲弄中,背着一身的失落,我迈进了方圆不过二里地的学府继续深造着,每天学着最不感兴趣的专业,耗费着一生中最为灿烂的年华。消沉中,渴望放飞的心锁定在一本本厚实的杂章散句中,表面上的沉静给人一种安份守己的假像,很好地掩盖住了我的寂寞与惶恐。日子被别人的铅字塞得满满的,像充满空气的气球,说不上是满实的还是空的。一切都安安稳稳,一切都理所应当,没有厮杀中的角逐,没有智力上的竞争。几年的光阴终于造就出一个散漫自由,只要真实不求和谐的灵魂。它挣扎在一个不能脱俗的大网中,苦心经营着与他人的格格不入。那点隐隐的叛逆时而刺激着中枢神经的兴奋给人以满足,时而又让人迷茫失落着若得若失。我知道,一个孤单着的灵魂无从在现实的世界中游荡着快乐,于是终于学会了放弃。苦盼到毕业后,跨进了小煤城所谓的白领阶层,拿着汗津津的几百元薪金,过着工余和双休日无所事事的悠然自得的日子。每当我看到在肃刹冬日里,露天经营水果的姑娘红肿的双手,而瞬间升腾起一点点优越感时,我所拥有着的,向征舒适存在的一切,不但不能使我麻醉,反而更刺激着一种失落的亢奋。这种复杂的情感潮起潮落地斗争着——这平静的仅达到衣食无忧的一切犹如常吃的方便面虽便捷但却索然无味。思想,在不安中翻腾,日子长了便培养出一个靠想象来生活的人,陷在现状的泥潭中欲罢不能。我不知道过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敢作敢为的灵魂飘向了何处。在寻寻觅觅左顾右盼的过程中继续丢丢捡捡,一副疲惫不堪。于是我渴望甩掉孤独,助长着追求平庸的情绪滋生、漫延。也许平实的快乐最为重要。有关心比天高的记忆,只剩下了淡淡离去的背影。许多事物与其让它支离破碎,不如让它彻底尘封。归去,来兮!在现实中,祈祷一个平庸的人快乐地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