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躲几天吧,假装舞女也行。”
“不行。”他说什么也不同意,打开门把她推出去。
他隐隐感觉到三春的身份极不寻常,让她在繁华之地晃下去,还不一定生出什么事了。她既然已经忘掉前尘,倒不如一直忘下去,他的私心里只希望她能安稳生活,平静度过一生。
“记住,大梁城外有座山,山中一茅屋是我十年前所住,你可去那里安身。”
三春点头,回头望他的模样颇有些泪眼婆娑。自跟着他以来,她还没离开过他呢。
万分不舍的与他分离,天蒙蒙亮时城门大开,才抱着包袱出了大梁城。
她双眼一抹黑,根本分不清哪儿是哪儿,更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座山。以前她记路的能力就很差,在牛山村的时候,几次赌气出走,都找不着回家的路。而青说的那座山,连个名字都没有,找起来就更麻烦了。
花了许多功夫去找,只找到了汾水河,河附近倒也有个林子。在林子里转了转,还算不错,让她找到一个废弃的茅屋,进里面瞧了瞧,蛛网摞着蛛网,也不知多久没人住了。
她一向不会干活的,对一室的脏乱根本不知怎么下手,眼看着天快黑了,总不能在门口坐一夜吧?
掐着腰,看那根本住不得人的屋子,颇觉头疼。青对她保护的太好了,若是当初多用她干些粗活,又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四体不勤?不过若是青听到她这埋怨,恐怕嘴都得气歪了。
简单清理了一块地方,从发霉的稻草中检出一些瞅着还能入眼的铺在地上,想着先凑合一夜,等明日一早再寻些干柴干草的。
走了一天的路,也确实累了,刚一躺上去就进入梦乡。睡到半夜,忽觉身上奇痒无比,打亮火折子一看,才发现大千世界生物何其多,什么叫虱子,哪个是跳蚤,那些老鼠、臭虫,齐了窝的往她身上钻。饿了好些时候,可算见到活物了,敞开肚子吃吧……
它们是开了餐了,可苦了三春,后半夜愣没睡着,被咬得浑身是包。实在不得睡,抱着腿缩在地上,委委屈屈地窝了一宿。
第二日没等天大亮,她就跳进汾河里,这一通洗啊,泥是搓了一堆,可那一身的红包硬一点没下去。洗完澡,弄了两条鱼烤着吃了。吃完才踱着小步回茅屋,也赶巧发现河边有块破船板,她看着也许能当张床用,就拖回来了。
回到茅屋,突然发现屋顶多了一个人。那似乎是一个猎户,四十来岁的年纪,背了一大捆稻草,正修房顶呢。
“多谢,多谢。”她过去连连拱手。很奇怪这是谁家的大叔,还肯帮她修房子。
那猎户扫她一眼,“你是何人?”
“我是这屋的主人。”
猎户哼一声,嘴里嘟囔一句,大约是在说“胡扯”之类的吧。
他继续修他的房子,三春摸摸鼻子站在一边,隐隐猜到事情恐怕没自己想的那么好。
等猎户从屋顶下来,问过之后才知道这茅屋是人家的,之所以这么破烂,是因为他打猎时误闯了魏王猎场,被抓进牢里关了一年多。前两天才放出来,就赶紧上这儿来捯饬他那房子了。
三春吁了口气,很觉他来得是时候,要是等她都收拾好了他才出现,那才该哭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