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连忙脆声应了是,这边青阳也连忙进了屋,青篱直觉这个时候她进去不甚妥当,便与杏儿柳儿三人立在屋门外候着。
那管家娘子方才就好奇青篱的身份,因青阳县主在,不好相询,这时便上前赔笑着悄声道:“恕奴婢眼拙,这位小姐是”
青篱淡笑着,指了指房门内,吐出两个字:“朋友。”
那管家娘子笑意微顿,又问道:“不知小姐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青篱摇了摇头,但笑不语。那管家娘子讨了一个不自在,面儿上讪讪的立在一旁。
屋内温暖如春,碳盆烧得旺旺的,头发已然全白的李老夫人端坐在长塌之上,一个小丫头坐在脚凳上,轻轻的捶着腿,另一名小丫头跪在长塌之上,轻轻的捏着肩。
下首左右两侧各站着两人。右侧二人,一个年纪约五十岁上下,皮肤白晰,身形略微发福。身着暗红的福字花纹常服,手里拨弄着一串佛珠;另一个年约十七岁上下,身形高挑,眉眼细长,嘴角微微上扬,一双眼儿盯向门帘处。虽然春寒料峭,但她已是一身鹅黄的轻薄春衫,显得尤为娇俏。左侧二人,是两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妇人,一人衣着素净,自有一番温婉的气质。一人衣着华丽,眉眼之中带着淡淡的傲气。
青阳一进屋中,老夫人挥挥手,两个小丫头躬身下去。朝着青阳笑道:“你这个狠心的丫头,这许多年都不来瞧我。”
见她要行礼,连忙指了周边的四人道:“斐儿他娘,还不快扶了她起来。我老婆子可受不得她的礼。”
这位中年妇人即是现任平西侯李素的正妻顾氏。侯府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李斐,二儿子李蕴,三儿子李谔和小女儿李昭。大儿子与二儿子已然成亲,大儿媳王氏是天州府忠勇侯府嫡出的二小姐,忠勇候与平西候一样,都是当年随先祖皇帝打江山的有功之臣。二儿媳则是号称江南首富的虞肃之女。
候府夫人连忙上前扶起青阳,拉着她的手,笑着道:“老夫人可把你给盼来了。来,让老夫人细细瞧瞧可变了模样?”说着拉着青阳的手走到老夫人右首的第一个椅子上,将她按了下去。
青阳朝着老夫人笑道:“早就想瞧来姨婆来呢,只是一直不得空儿。这不,一得了空儿,我便来瞧您了。”
老夫人笑和眼睛眯起来“你莫光挑好听的与我说。我还不知道你一向是不喜被人掬着的,许是怕来了这里,被我老婆子掬着罢。”
侯府夫人在一旁笑着道:“还是老太太看得透。”
青阳被说中心思,俏脸微微一红,老夫人看在眼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了青阳诸如如何想起到这里来了,怎么来的,京中一切可好等等。青阳这边回话,那边侯府夫人已然招来婆子,张罗起客房来。
青阳连忙止住话头,娇笑道:“舅母千万莫张罗,我有一个偶然间结识的义妹就住在长丰县的丁香巷子里,她已然为我安排好了住处。”
说着看了看老夫人,摆出一副哀求的可怜样:“在京里,天天被皇后和宫里的娘娘们掬着,还有詹皇婶在一旁盯着,很是不自在。姨婆与舅母就让我在这里自在一些日子罢。”
老夫人将“丁香巷子”“义妹”几个字听在耳中,微敛了笑意,虽然嘴上没什么,心中却不甚喜,自这孩子的母妃去了,周遭的人愈发随着她的意了,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怎可与那等平民小户的人结拜?
侯府夫人略能猜想老夫人此时所想,只是她们与这青阳县主不过是远亲,在这些事上不好多置喙,便笑着道:“老太太,以儿媳看,就由着青阳县主罢。您瞧瞧把她委屈的。”
老夫人抬了头,扯出一丝笑意道:“你这个做舅母的倒是会躲清闲。”
又问青阳:“你那义妹现在何处?”
青阳强压着心头的不愉,笑着道:“今儿陪我一起来了,这会子许是就在外面侯着呢。”
老夫人道:“即如此,就请进来罢,叫我老婆子也瞧瞧什么样出色的人物能入得了你的眼。”
碧云连忙挑帘出门,青篱在外面已然听到屋内几人的对话,虽然看不到这些人的表情,但从语气的细微变化之中也能感受侯府老夫人对青阳认她这个平民小户的人做义妹,不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