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病见得萧远山的暗器来势猛烈劲力无俦,兼之铺天盖地覆盖面积极广,叶无病也不愿硬挡,心神微动间背后的玄色大纛响应如斯,犹如双翼轻轻扇动,叶无病整个人陡然凌空悬停,令萧远山所掷出的土石沙砾差之毫厘,几乎就是擦着叶无病的鞋底儿过去的。
让过了萧远山的暗器之后,叶无病这才好整以暇的缓缓飘落,悠然自得的仿佛化作了一片随着微风,曼妙飞舞的落叶一般。
叶无病此时就如同港漫里的男主角儿的出场造型一般,右腿脚尖绷直左腿微曲平抬成‘金鸡独立’势,右手手持长剑背负于后,左手手持剑鞘捏成剑诀横摆于胸,玄色的英雄大氅迎风猎猎作响,当真是华丽丽的装逼拉风非常!
萧远山此番虽然终于是逃得了殒身之祸,但是方才与叶无病一轮激烈的拳剑交锋下来,除了左右两条胳膊被叶无病割得皮肉翻卷血流如注之外,肩头、腰间、小腿以及胸口背部,一些皮糙肉厚不甚致命的地方,尽皆为叶无病的剑气所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兀自都在汩汩流血,这些伤口都是萧远山以伤换命,为了躲避叶无病杀招所付出的代价。
刚才萧远山又经施展‘懒驴打滚’的逃命绝招,在地上滚了有四五丈的距离,地上的这些个泥沙尘土,都混合着萧远山身上汩汩流出的血液,沾黏了他一身的血泥污物,再加上萧远山此时为了尽快回气,胸口剧烈起伏喘息如牛,与叶无病的曼妙轻盈悠然自得相比,更加显得萧远山是垂死挣扎形容狼狈。
叶无病缓缓飘落于地,刷的一声收剑入鞘,伸手点指对面的萧远山,悠然自得的缓缓说道:“叶某剑下不杀无名之辈,看你武功不错,给你一个机会通名领死!”
萧远山如今虽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犹自在不停的汩汩流血,形容狼狈邋遢,但是一身的凶戾犷悍之气却是不减反增,站定之后见叶无病未来追击,便径自从怀中逃出了一瓶金创药膏,往双臂和身上的伤处涂抹起来。
如今见识了叶无病可怖可畏的剑法武功,萧远山便已深深明白,任何一点的疏忽错漏,在面对叶无病的时候都可能成为致命的隐患,所以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虚名之类的东西,不肯浪费一点时间来回气疗伤。
萧远山这金创药膏本就颇具奇效,兼之他自己也运功封闭气血收缩经络,是以这金创药膏一经涂抹到伤处,立时就将流血止住。此刻,萧远山听得叶无病的狂傲言语,也不答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叶无病:“峰儿也不知被这剑魔叶无病用得什么鬼蜮伎俩,弄得整个人都凭空消失生死难测,不过以这个剑魔的心性为人,想来峰儿也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老夫在少林寺藏身三十余载,眼看着就可以大仇得报,与峰儿父子团聚共享天伦,想不到峰儿却会突遭横祸,老天爷你是特意要为难我萧远山是么?三十年前,你夺走我的妻子,三十年后你又要夺走我的儿子,让我萧远山一生孤苦!
好……!就算是天意如此,我萧远山也要逆天改命,今日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将这个剑魔毙于手下,替峰儿报仇雪恨!让你的如意算盘打不成,老天爷你就看着罢!”
报仇与乔峰,可以说是三十余年来,萧远山心中唯二的两大支柱,萧远山能活到今天,这两大支柱功不可没缺一不可。而如今,经过了萧远山三十余年来的暗中探访精心布置,已经将当年在雁门关外伏杀他们一家三口的仇人一一查明了身份,报仇一事对于萧远山来讲已经是易如反掌。
萧远山现在只想着怎么将这笔血汗深仇,报得痛快、报得绝户,不但要将当年伏击他们一家三口的仇人全部杀死索命,还要让他们死之前身败名裂为天下人所耻笑,如此这般方才能出了这口他隐忍压抑了三十余年的一口恶气。
突然,又是飞来横祸,他萧远山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他的亲生儿子乔峰,就在他的眼前被人杀死,而他萧远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无能为力。
就在此刻,萧远山感觉仿佛徒然间时光流转,眼前不再是杏花盛开的无锡杏子林,他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雁门关外,当是时残阳如血朔风呼号,那些汉人武士个个狰狞可恶阴险狠毒,妻子先是被人一剑斩下了一条手臂,还未等她悲声呼号,随后又有人一刀便砍下了她半边头颅,妻子连哼也没哼就倒在了血泊之中,身死魂灭死不瞑目啊!
“杀……杀……杀!我要杀光那些汉人武士,为我的妻儿报仇雪恨啊~~~!”萧远山想到了一生恨处,不由得浑身战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登时就红了,血灌瞳仁决眦欲裂,对面不远处持剑傲立不可一世的叶无病,在萧远山的眼中也仿佛化身为当日雁门关外黑衣蒙面狰狞可恶的汉人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