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香院内,梁有思皱着眉在屋内转来转去。
“不成,我必须得走!看来这笔银子是赚不成了。”梁有思下定决心,收拾屋内的东西打包装好,拿起油伞便道正厅,打算结账走人。
站在柜台后的李应见到梁有思这副装扮,神色了然,回头冲小二点点头,才笑着招呼,“梁公子,您这又要乘着雅兴去探雨么?”
梁有思闻言,微微一笑,“李掌柜莫笑小生了,出了那样的事情,小生那里还有兴致去探雨呢。”
李应晓得他说得是郑寡妇那件事,劝解道,“梁公子,清者自清,您何必与一帮无知妇人动怒呢,没由的降低了您的身份不是?”
梁有思苦笑一声,“我哪里有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多谢这几月李掌柜对小生的照顾,你帮我结算一下店钱吧,小生乘兴而来,没想到如此败兴而归。”
李应露出惋惜的表情,本想再劝几句,梁有思却沉重摇头,“你无需多言。”
李应只得取出账册,开始低头算账,“梁公子,您在饮香院住了两月二十一天,饮香院的每日二百文,出去您出门的十一天,其他日子一日三餐皆是在店内用的,加上这些,总计是……三十四贯三百八十二钱,免去零头,您付三十四贯三百八十钱便好。”
梁有思一听这数字,顿时跳了起来。“这么多?!你没算错吧?”
李应闻言,笑着把账册一转,“梁公子。这一笔笔都在纸上记着呢,怎么会算错?您来的时候说要最好的院子和小店最好的菜,小店都是遵照您的吩咐做的。”
店内几个吃饭的人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梁有思这才晓得自己失态了,抬袖掩嘴清咳一声,“嗯,小生只是没料到客栈内的清淡小菜如此贵罢了。”
李应作为客栈的掌柜听了这样的话。沉下脸来,“梁公子,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啊。咱青山客栈菜单上明码标价写着价钱。您每日吃了多少东西咱也一笔笔的记着呢。七月二十那日,您说嘴里没味儿,要吃山里的野兔子,还特意交代要吃新捉来的。为此店里的小二专门入山花了半天功夫给您抓回两只兔子;七月二十八日。您说想吃山坡上养的鸭子;八月初四,您在正厅饮酒作诗,众人叫好,您一高兴就说当场所有的饭钱用您全包了……”
不等李应念完,厅里的客人们就哄笑起来,“梁公子,你这般吃法,三十四贯不多啦!”
“梁公子果真豪爽啊!要不今日的饭钱你也包了吧!大伙说是不是?”
“就是啊。大青山的野兔子,小生也没吃过呢……”
“……”
就在众人哄笑声中。梁有思脸色越发难看了,他一甩长袖,冷哼一声,“小生不与尔等争论!”
说完,他抱起包袱就往正厅后门走去。
李应见此,高声问道,“梁公子,您这是去哪,不付店钱您可走不了的。”
“小生不过是想起落了两本书在屋内,你放心,几十贯钱罢了,小生还付得起!”
梁有思咬牙切齿地出了正厅,回到饮香院“哐当”一声关上大门。
李应看到刀无锋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跟进去,才挂起笑意对大伙说道,“大伙接着吃,莫扫了兴。”
回到饮香院内,梁有思更是坐立不宁了,一脚踢向面前的石凳,哎呦一声摔在地上,“什么破房子,也敢要一天两百文!就这几块破石头,还叫什么饮香,呸!真香小爷又不是没见识过!”
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梁有思跌坐在床上,小心脱下靴子揉着大脚指头。
“早知道就不接这买卖了,害的小爷在这山窝子里憋了仨月,如今还要搭上老本儿。”梁有思咕哝着揭开身上的白衫,从亵裤上缝制的小袋子里取出两张银票,不舍地用手指摩搓几下才放进袖袋子里,到柜台结清账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