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结果于伯递过来的茶盏,望了二人一眼,露出明了的笑意。夏重潇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摇动纸扇。“无去,你这次特意带了飞泉过来,本就是有意为蓝妹抚琴的。何必如此为难蓝妹。”
梁进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盯着雷天泽横在膝头的黑漆大流水断纹长琴。雷天泽听了夏重潇的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位兄台,带来的果真是名琴飞泉?!”
梁进微微点头,“你这把,想必就是古琴太古遗音吧?”
雷天泽一笑。伸手轻抚琴弦,“无去果真好眼力,这正是太古遗音。”
除了无名先生和夏重潇。其他人都一副茫然地表情。蓝怡虽不会弹琴,但也很欣赏古琴淳和淡雅的音调,对古琴也略有耳闻,她看看两人带着的琴。飞泉的名号她没有听过。但是太古遗音琴,她似乎在哪里听过!
“啊!”蓝怡惊叫一声,她想起来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身着白色汉服将一把古琴的素雅之意发挥到极致,一指拨弦使人灵魂深深为之震颤的名琴,不就是当代琴师所仿制的名琴太古遗音么?!
这,这,雷天泽拿来的竟是大唐传世名琴。太古遗音?!蓝怡激动地微微颤抖,上前几步打量这把历经千年风雨穿于后世的瑶琴现在的风采。
“这就是唐初贞观年间斫制的名琴太古遗音么?”蓝怡满怀敬意地看着这把长过三尺的名琴。喃喃问道,“它背面龙池上方真刻着‘太古遗音’四字?”
雷天泽见了蓝怡看着自己的爱琴如痴如醉的样子,笑着一抚鬓角垂下的如墨发丝,将琴轻轻翻转过来,让蓝怡观看,“没想到四妹也知此琴。”
蓝怡盯着这四个字,久久无法移开视线,她激动啊!没想到为自己笄礼奏乐的,竟是名琴太古遗音!
“哼!”梁进小心取下背上长琴,坐在雷天泽旁边的椅子上,冷哼一声。
雷天泽一笑。就名气来说,贞观年间制的太古遗音与同期西蜀雷氏斫的飞泉,不相伯仲,蓝怡如此差别对待,难怪梁进会如此不高兴。
看着还痴迷在太古遗音上的蓝怡,雷天泽无奈地一抚发丝,“无去兄,小生雷天鸣,我这四妹个性素来如此,还望无去兄莫怪。四妹,无去兄这把飞泉,也是大唐传世的名琴,又有无去兄这位琴艺高超的名士为你弹奏,四妹这及笄之礼乐,在大周已是无人能及。”
蓝怡听了眨眨眼,把晶晶亮的目光,移向梁进膝上的琴套。梁进冷哼一声,小心地将飞泉从琴套中取出来,展示在蓝怡面前。
飞泉通长与太古遗音相似,却完全是另一种气魄。通身髹朱漆,面上露大片黑漆,其间现少量金屑,发小蛇腹及牛毛断纹。连珠式略呈抛物线形的琴面,项、腰棱角分明,极具古韵。蓝怡看了许久,抬眼痴痴地看着梁进。许是她的表情取悦了梁进,他凤眸化暖,轻轻翻转琴身,飞泉琴底为鹿角灰胎,发蛇腹、冰纹断,龙池凤沼皆长方形,口沿贴厚漆口一周,略高出于底板之内,亦现蛇腹断纹。不同于太古遗音的行书正刻,飞泉龙池内以狂草雕刻“飞泉”二字,两旁以篆书铭文各一行。
蓝怡认篆书有些吃力,正待俯身细看,却听无名先生笑道:“小徒今日笄礼,不止齐聚名琴太古遗音和飞泉,更有“鹤鸣九皋,声闻于天”的雷天鸣和“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的医诗双绝梁无去两位当代才俊抚名琴乐之,实属难得。春荣,速去抬两张琴桌来,老夫今日可要一饱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