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姨母见此,一甩乱发。“算在谁头上我不管。分家也没我的份。娘把商船的一股利给了我,不管损没的银子算在你们谁头上,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分到今年的银子!”
花家大舅母扫她一眼,“二妹这话说的好笑,娘是分给了你一股,不是‘一股利’,看来你真是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了。”
花常业的妻子何氏马上出生附和婆婆的话。“就是!做生意本来就是赔赚不定的,哪有只分银子不摊风险的好事!”
眼见着几个女人又要吵吵起来。花常业面沉似水,花族长不悦地看着这群眼皮子浅的妇人,喝道:“好了!还有完没完!你们老子娘还躺在屋里没入土呢,分家的事日后你们商量清楚了再找我!现如今先把丧事办好才是最正经的。”
说完,他站起身,由花坡扶着,颤颤巍巍地出院门回家。
“爹,他们这一支分家的事情,您老怎么个主意?”
“坡儿,展元兄弟四个,老大没本事只会看妇人脸色却摊上两个好儿子,老二闷声不响却最有心眼,老三还算厚道可惜无子无底气,老四就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书呆子,分家是肯定的,不过怎么个分法咱们不管,省得没事惹一身骚。等他们吵完拿出主意自然会来请我去主持大局。”花族长细心教子,“你且记着,凡事以大局为重,一碗水不可能端平,总要有人吃些亏有人占些便宜。吃亏的是老实厚道的,占便宜的是掐尖的,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咱们就不必替人强出头,不这样事难平。”
花坡将父亲的话认真记在心里,慢慢消化。
花族长咳嗽一声,抬眼看看渐黑的天色,“西山止景而月出,阴阳互转而相得。常业是个有出息的,却没摊上个好娘、好媳妇,怕是还有的熬。”
花常业的妻子何氏乃其母的亲侄女,由母亲做主自小给定的娃娃亲。何氏好吃懒做上不得台面,却也没办过什么太出格的错事,加之她上有亲姑婆母相护,下有两子傍身,自然有恃无恐,所以她明面上虽惧怕丈夫花常业,但实际上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里。
有这样的妻子,的确够糟心的。花坡想起蓝怡的言谈动作,“爹,我瞧着蓝氏是个主意正的,王林喜对她从心往外地敬重。”
花族长点头,从暖袖里伸出手,捋捋花白的三撇胡须,“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寡妇,能让夫家给她做主带孩子风光改嫁,的确有几分本事,你姐说,蓝氏改嫁的是北沟村老周家的二小子?”
花坡点头,“正是呢。周家的二小子周卫极前些年应募参军回来后一直在衙门做事,姐说蓝氏与周卫极两家就隔着一堵墙,但是两人都是规矩本分的。三月前蓝氏和孩子被拐子迷了去,多亏周卫极才救了回来,一来二去哦地才结下这门亲事。不过大妮子回来说,这周卫极与蓝怡早就看对了眼,私下早有往来。”
大妮子是花坡的长女,由花族长做主嫁给赵里正家的二儿子赵良才为妻。
花族长皱眉,“一个外嫁女不在家相夫教子,没事总回娘家做什么!老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咱们大妮子心眼实诚,分不出好赖人,你好好教教她什么人能亲近,什么人不能亲近。”
赵良才的妻子小花氏未嫁时就与王林山的姨母亲近,后来与花常业的妻子何氏来往不少。前些日子回娘家,她没少往何氏那里跑。
“儿子知道了,大妮子自小咱们就宠着惯着,没吃过一点苦,更不晓得人心险恶,是该好好教教,回头我也跟大姐念叨念叨。”
“良才书读得好,你大姐夫有门路又肯为他花心思出银子,良才将来定能出人头地,到时咱们家大妮子就是官家夫人了,不长点心眼可不行。”花族长看得更为长远。
花坡含笑应是,“还是爹您看得准,给大妮子定了这门好亲事。”
花族长颇为自得,进了自家大门腰也直了起来,步履轻快,“你婶子的丧事,我就不过去了,你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