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怡带着林喜和文轩跪下,众亲属哭声就响了起来,男子多是哀声齐哭,妇女们则热闹很多,边哭边喊:
“啊——我的娘亲啊!您怎就狠心撇下女儿去了啊——”
“奶奶啊,您睁开眼再看看孙媳妇吧……”
按说,这样的场合。蓝怡也该声泪齐下,悲伤难抑地来上一段才符合礼数,让众人知道她对死者的离世充满不舍和伤痛。
她在路上还以为自己会哭不出来。但现在被满屋子的哀伤渲染下,她的眼泪也刷刷地掉下来,唱哭她不会,只得哭喊着老人:“姥娘。姥娘。姥娘,……”
文轩听到娘亲的哭声,也哇哇大哭起来。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哭声渐歇,有人上前扶起蓝怡三人,劝他们莫过度悲伤。
老太太生养了六个孩子,王林山的母亲行四,上有三个哥哥,下有一妹一弟。都已成家,此时都在灵堂内。蓝怡带着文轩一一上前见礼。
王林山这一辈的表兄弟姐妹有十大几个,不少也已成亲育子,除了去过北沟村几次的花常业和花常东,蓝怡对其他人的印象都很淡,只点头打过招呼。
见礼过后,王林喜带着文轩到男宾那边与主丧人说话,蓝怡在西侧与王林山的舅母、姨母、表嫂、表弟妹等人跪坐在一处。
“林山家的,你咋来的这么晚?”王林山的大舅母嘶哑着声音问道,语气中有几分责怪。
蓝怡两眼通红,嗓子也是哑的,“大舅母,我接着表弟的信就急匆匆地带着文轩过来了,现在天寒上冻,路上不好走,所以慢了些。”
“弟妹怎么过来的?”一个胖脸年轻妇人问道。
蓝怡认得她乃是大舅花展元的长子花常业的媳妇何氏,“大表嫂,我家二弟套牛车送,我和孩子都是坐牛车过来的。”
“弟妹家连牛车都有了,这日子真是越过越红火。”何氏酸溜溜地说道。
“牛车是二叔家的。”蓝怡淡淡说道,“舅母,姨母,姥娘到底是怎么去的,她老人家身子骨一向挺硬朗的啊?”
跪坐在最靠近灵床的王林山的姨母这时猛地抬头,“林山家的,你进来后还没见过姥娘呢吧?”
众人皆静默下来,按说蓝怡错过了给老人家沐浴袭衣,老人现在也已经盖上白布,并没有规矩要求她必须瞻仰逝者遗容。毕竟她是年轻人,难免怕见死人。但是,若蓝怡与老人家感情亲厚,主要要求瞻仰也是可以的。花家姨母这样直接提出来,语气里明显的怒意让人无法忽视,都静等着蓝怡如何应对。
蓝怡不知花家姨母的怒意从何而来,她站起身,靠近灵床,“姨母,姥娘生病之时外孙媳妇离得远,没到床前尽孝,今日又来得晚,没赶上替姥娘沐浴袭衣。外孙媳妇前些日子给姥娘做了一身新衣裳,本想着亚岁节前给老人家送过来过节穿的,今日也带过来了。”
说完,蓝怡打开包袱,露出一套缎面酱紫的衣裳,“舅母,姨母,我本想着小敛时再请示大舅,亲自给老人家换上的。”
大周习俗,死者入敛时要把死者所有的衣服放在旁边备用,穿在身上的都要是生前没有穿过的新衣服,且可以穿多套。一般读书人穿三套衣,大夫穿五套,诸侯七套,公九套,一般有条件的人家,都可以穿里外三套。
蓝怡是外孙媳妇,给老人家准备装裹衣裳已是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