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大师微微笑道:“徐施主可肯随贫僧返禅院留上一段时日呢?”
徐子陵心中苦笑,要来的终于来了。寇仲恐怕要面对的更是师妃暄和其他四大圣僧。
表面上,徐子陵淡然自若道:“大师的提议,请恕徐子陵不能接受。”
水玉儿腹诽道,当然不能接受。接受了,岂不是像白娘子一样被法海压在雷锋塔下永世不得翻身吗?她也是从這个故事中改变对佛门的印象,别人谈情说爱要管。现在可好,连谁当皇帝都要管。
了空宝相庄严,低喧佛号,柔声道:“施主徒具道眼慧根,难道仍看不破、放不下吗?”
水玉儿轻哼一声,插嘴道:“大师,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遁入空门。可惜你修行多少年,每天吃斋念佛,号称世外高人。其实终连红尘俗事都要管,你才是真正的看不破、放不下。”
了空一愣,他也是被师妃暄说动,出世来协助她的。内心也问过自己這个问题,也曾左右为难过。今日一下子被水玉儿一语道破,难免有些心神失守。
“水施主果然如玄奘所言,机敏聪慧。可是這佛心显现在尘世间一切事物之中,放入世即出世,执着则非执着,全在乎寸心之间。徐施主只要一念之变,将可化干戈为玉帛,不知徐施主意下如何?”了空叹了口气,坚持的说道。
水玉儿见他顾左右而言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面上不渝。
徐子陵则听得眉头大皱,仔细咀嚼他暗含禅机的劝语,沉吟半晌后,迎着长街拂来的片片雪花,淡然道:“世上的纷争,正因人心有异而产生。我明白大师的立场,大师也应明白我的立场。徐子陵岂是想妄动干戈的。”
了空缓步迫近,微笑道:“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水玉儿撇撇嘴道:“不是一直走到净念禅院吧!”
徐子陵转过头对水玉儿低声说道:“你先回去吧,夜深了。”
水玉儿气得横眉直竖,不依道:“你就這么和他走了?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
徐子陵苦笑,了空這摆明了赶鸭子上架,他至少要保证她不受到牵连。
旁边一个优美的女声传来,虽然在风雪之中,却丝毫不能阻挡住她的声音“玉儿,妃暄向你保证,徐公子会平安无事,只是在禅院暂住一段时间。”
水玉儿看向在雪花飘扬中婷婷而来的师妃暄,内心一阵光火。但仍是压下情绪,略带不满的说道:“妃暄,你不觉得你现在要注意的,并不是我的两个哥哥吗?阴癸派和塞外的邪教勾结,在李阀每个人身边都安插了各类眼线。你就這么放心吗?难道以后秦王不幸过世,這世上就任凭他们为非作歹吗?”她还没说更难听的话呢,为什么师妃暄支持的不是李渊而是李世民?连当时问为君之道的时候都是去问他,不知道李世民要登基困难重重吗?还是说慈航静斋支持他逼父杀兄屠弟?
师妃暄走近水玉儿,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下,闻言暗皱娥眉,低头不语。
“呵呵,玉儿妹妹,你這么说,姐姐我可就不愿意了啊!”风雪中又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婠婠精灵般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御道之上,纵使如此的风雪,她也一样的白衣赤足,像是不惧风雪一般。
水玉儿暗道今天怎么人這么全啊,婠婠不去随着她师傅找四大圣僧的麻烦,跑到這里来凑热闹。想起她从前对她的杀意,水玉儿一挑眉说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婠婠娇笑道:“对不对婠婠可不知道,婠婠只想问一句,今夜玉儿和你那两位好哥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好事?”
水玉儿一愣,知道阴癸派他们还是怀疑寇仲出现在荣府恰到好处的时间,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道:“仲大哥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和陵二哥一直在街上闲逛的。现在才遇到你们。”反正只能打死不承认喽,当时看祝阴后的阴火可不小,他们可承受不起。
婠婠仔细看了看水玉儿和徐子陵,突然间幽怨的娇声说道:“玉儿,這是真的吗?”
水玉儿坚定的点点头,一想到对面的两位美女都因为立场不同而为难于她,顿时内心一阵难受。
徐子陵站在水玉儿身边,淡然地开口道:“婠大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要如此的审问我们。”
婠婠接触到水玉儿神伤的目光,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徐子陵的问题,低声道:“你们当心些吧,慈航静斋比我们的胃口都大,我们有缘长安见,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说完示威的看了一眼师妃暄,转身翩然而去,消失在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