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的音乐轻缓。
让人想起夏日午后的风,下雪时分,坐在?壁炉前面,盖着毯子?,捧一杯温暖的咖啡,看?外面白雪纷飞,那样?惬意、安宁。
手搭在?纪湛的肩上,乔亚斯踩得步伐没有一丝错乱,舞步太过于熟悉,以至于她可以分心去看?别的东西。
那个跟纪湛一起出现的女人,现在?正踩着笨拙的舞步,第六次踩到费林飞的脚。
可笑,滑稽,完全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费林飞的脸已经绿了。
他的手心黏着滑腻的油脂和融掉的白糖,一种非常恶心的感觉,他被推着撞到了三次桌子?,皮鞋总是跳两步就被踩到,接着,那个女人又会用一种无辜的姿态道歉,给周围看?好戏的人听见。
他于是不能?够再?生气。
显得很没有风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体?重轻盈的女人,脚落下来的力度几?乎要将他的指骨碾断。
等到下一个靠近的舞步,费林飞很有先见之明地将脚大跨步闪开,那个本来要落在?他足尖的高?跟鞋就这样?踩空,费林飞一把将章驰拉过来,凑近她的耳朵——
“如果我把你从垃圾岛出来的消息公之于众,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章驰压低声音:“那你呢,你在?垃圾岛建的那栋楼,不怕被别人知道吗?”
费林飞:“你到底知道多少东西?你给多少人说过垃圾岛的事?情?”
章驰:“挺多的。”
费林飞大惊失色,章驰顺脚踩到他皮鞋的鞋面。
费林飞:“啊——”
周围扫过来三四道目光。
章驰张开手,满脸都?是郝然,磕磕绊绊地讲话:“啊、对、对不起,对不起……”
费林飞强忍住喉咙里猛窜出来的尖叫。
好一阵,他的大脑开始连接刚才的对话。
她在?撒谎。
她不可能?告诉过很多人,从?垃圾岛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敢乱说话,没有遮拦,传到别人耳朵里,她会?被官方的人找上门?。
费林飞声音冷得像冰块,一块怨毒的冰块。
“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只老鼠,藏在?下水道,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跟我作——啊!”
章驰:“对不起对不起……”
费林飞眉毛倒竖,即将窜出来的怒火被他压制在?喉咙,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现在?就杀掉这个女人,放掉她的血,拆掉她的骨头?,把她的骨灰扬进?下水道!
章驰将费林飞扶稳,凑到费林飞的耳朵边,声音一样?的阴冷:“你知道吗,已经很少有人像你一样?,能?够这样?让我生气了。”
“想杀我的人很多,最后,他们?都?死了。”
“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
费林飞顿了一下,接着,他嗤笑一声:“什么东西。”
章驰又踩了费林飞一脚。
“嗷——”费林飞忍痛将章驰推到角落,这里的人很少,音乐声,加上脚步声,完全可以遮盖他说话的声音,“你以为你凭什么站在?这里跟我讲话?要不是纪湛,你这种蝼蚁,这辈子?都?没有资格见到我。”
“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手指,白银共和国没人保得住你。”
杀费林飞是很简单的时候,就在?宴会?厅,就在?这里,她伸出手,一拳就能?够打爆他的头?。
但问题是,她还能?不能?够活着出去。
被所有人看?见,被全世界通缉。
六角星没被大张旗鼓地搜捕,占了白银共和国好面子?的便宜,但在?这里杀人,就是在?打所有人的脸。
纪湛被费林飞缠了那么久,也没有对他下过杀手。
人做事?要讲后果。
没有万全的手段和能?力,就最好不要引火烧身。
章驰:“手指不行,那就脚趾吧。”
章驰一脚踩上费林飞的鞋,赶在?费林飞叫出来之前,大声道歉,周围五米的范围内,来宾的目光都?被吸引,费林飞气得头?皮发麻,脚尖痛得都?要麻木了,压抑住难堪的尖叫,把章驰推远。
终于,歌在?此刻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