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衫早不知何时被宇文越揉乱了,眼底因为缺氧泛起水汽,柔软的唇微微开合。
一副刚被欺负过的样子。
宇文越眸光微暗,用指腹抚过对方殷红的唇,又克制般松了手:“不能再继续了。”
他叹息般说着,正想起身,又被谢让拉住:“你去哪里?”
“……沐浴。”少年的声音委屈得很。
谢让没动,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我不介意的,你……”
宇文越的呼吸有一瞬间停滞,他背对着谢让,深深吸气,苦笑一般:“怀谦,别招我了。”
他转过身来,帮对方理了理散乱的衣襟,语气像是有点无奈:“你是不介意,但你这身体……你是不知道,葛大夫每日都要耳提面命,还给我开了一堆清心消火的药材,就怕我忍不住欺负你。”
“……我哪敢啊。”
谢让悻悻收回目光。
葛大夫……还真是够操心的。
“但你说了不介意,我记住了。”宇文越扶着谢让躺下,眼底带着笑意,“等你身体好起来,我一定连本带利讨回来。”
谢让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默不作声。
“不回答,就当你默认了?”
宇文越偏了偏头,脸上笑意稍敛:“我会治好你的,别担心。”
他的帝师,会长命百岁,会取回自己应有的名誉与荣耀。
宇文越深深注视着谢让,认真道:“我保证。”
宇文越去沐浴回来, 谢让已经睡着了。
谢让本意是想等他的,可谁知这小子一去就去了大半个时辰。谢让今日下了山,又帮着干了不少活,身体比平日还要疲乏, 等着等着便抵不过困意, 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就连少年是何时推门进来, 又是何时钻进被窝将他抱住,都未曾察觉。
谢让近来睡眠浅, 一晚上能醒好几回。待他夜里迷迷糊糊醒来时,却发觉身旁的人竟还醒着。
“……怎么还不睡?”谢让嗓音低哑, 带着浓浓的困意。
宇文越抚摸着他的头发,小声问:“我弄醒你了?”
“没有。”谢让翻了个身, 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快睡觉, 你不困吗?”
宇文越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 又道:“我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似的。”
“对, 你就是在做梦。”谢让困得脑子都转不动了, 随口道,“你要是再不睡觉,就要永远困在梦里了。”
宇文越:“可以吗?”
谢让:“……”
给他美得。
谢让懒得理他,宇文越又小声问:“我明天, 会不会把这些事都忘了?”
宇文越的酒量差得令人发指, 每次一喝酒就断片,酒后发生的事半点都记不得。
“没关系, 你要是忘了……”谢让停顿一下, 低声笑笑,“那就当我没说。”
“那怎么行?”宇文越把脑袋埋进他颈窝, 委屈道,“你不能这样。”
对方小狗似的蹭他,谢让拿他没办法,眼还闭着,手便摸索上去,摸了摸那颗毛绒绒的脑袋:“骗你的,你若是忘了,我就再与你说一遍。”
“一定要说啊。”宇文越可怜兮兮,“你不能再骗我了。”
谢让心道,他似乎也没怎么骗过这人吧?
顶多是有所隐瞒罢了。
但他没能把话说完,昏昏沉沉的脑子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不受控制地陷入昏睡。
谢让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宇文越也不再动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宇文越低下头,借着那微末的月光注视着怀中人。
“我好开心啊。”宇文越轻声道,“你一定想不到我有多开心。”
他将谢让重新拥入怀中,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暗下:“没有人能从我身边抢走你……谁也不能。”
翌日,谢让醒来时便觉口干舌燥。
他似乎睡了很久,又好像根本没怎么睡着,脑中阵阵钝痛,浑身都在发软。
他躺在床上缓了会儿神,才意识到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自从来了这里,宇文越一日比一日懒散,早不是当初那个会早起练功读书的小皇帝。
谢让精力不足,近来总是睡得很久,他便黏着谢让,就算睡不着,也要陪他一起躺着。
从不会在谢让醒来前就起床。
何况,昨晚谢让才刚与他说了那些话。
总不可能……真把昨晚的事忘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天大的乌龙。
谢让在屋中简单梳洗,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宇文越回来,只得出门寻人。
昨夜下了场雪,院子里一夜之间铺满了银装,谢让推开森晚整理门,阿轩正坐在檐下分拣草药。
“谢哥哥,早上好!”小少年一见他眼神便亮起来,高高兴兴与他打招呼。
谢让问他:“你阿越哥哥呢?”
“阿越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下山买些东西。”阿轩道。
谢让了然。
在此间住下之后,除了少部分侍卫仍守在附近,宇文越带来的大部分侍从,都打扮成平民模样,留在了山下的集镇。
宇文越尚未将自己真实身份告知葛大夫与阿轩,每次与他们见面,找的理由都是下山采买。
多半是京城又来消息了吧。